论太子妃的倒掉_作者:茂林修竹(84)

2017-06-04 茂林修竹

  此刻早欢腾着鱼贯而入。

  阿狸一周目里经历过这阵仗,然而到底已经久远了,当时心里多的又是新嫁妇的忐忑,便记不太清。

  闹房本来就是为了锻炼新媳妇儿的耐xing。若在民间,各种污言秽语、乃至打骂欺负都会有。贵族间虽没这么放肆,却也比往日少很多规矩。而新妇既不能还嘴,也不能还手。只能安坐着,以扇遮面,端庄的听,新郎被命令当众对媳妇儿做什么,她都不能回敬。

  在南边闹妇还好些,到了北边换成打新郎,就有不少人手上把控不住轻重,酿出惨案来。听说北边连皇子娶妻时也挨过打,受不住了恼羞成怒,即位后报复,没少闹出故事来。

  这么想想,还是南边文雅些的好。

  阿狸一面胡乱想着,一面只按规矩坐好了。听一旁嬉闹。

  闹到兴起,长宜公主作势来捶打她,司马煜就忙不迭的抬手来挡,原本没打算真落下去的拳头,就真敲了他一下。反而令公主大不好意思,调笑道:“姐妹们出嫁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护着。果真有了媳妇儿就不同了。谁还没被闹过啊!看把你心疼的。”

  一群人哄笑起来,令阿狸也不由脸热。

  她不明白司马煜的心境,便挪开条fèng儿,偷偷从扇后望他。

  司马煜已经起身了,也原样调笑公主道,“没不让碰,可也没不让挡啊。我是舍命陪君子了,”gān脆一展手臂,就挡在阿狸身前,一横,“阿姊只管打吧。驸马欺负你,你就欺负阿弟吧!”

  长宜公主笑喷了。看时辰也不早,便不再闹他,只笑道:“等明日到了阿娘跟前,看你再得意。”已经招呼其余的姐妹们,一拥着出去了。

  先前的珠翠攒动,纱衣翻飞的嬉闹景象消散了,屋子里迅速便寂静下来。

  只剩阿狸和司马煜两个人。

  两个人便各自在chuáng的一侧坐着。

  绕chuáng锦屏十二牒,牒牒绣着的都是恩爱喜庆的图案。百子图最多。

  dòng房花烛夜,原本就是行周公之礼的时候。

  红烛噼啪的烧着。

  已是仲chūn,天气开始转暖。先前又被人簇拥着闹腾了一阵,阿狸便觉得有些热。她放下了折扇,抬手擦了擦额上汗水。

  司马煜眼角偷偷的飘过来,见她鬓边发丝已经浸湿了,打着微卷沾在耳侧。皮肤透着汗意,粉嫩细腻。便想抬手去拂一拂。

  阿狸察觉到他的目光,便侧头来望。她微微垂着头,像是窥探,却又并不避开他的注视,那目光便从下而上的柔婉着。侧颜姣好秀美,别样动人。

  那双眼睛gān净得就想是一汪水。

  她怎么能这么淡然无辜?

  司马煜就想起那一日,她垂了眸子,睫毛下含着水汽,对他说“殿下命我喜欢,却不是我想遵从,就能做到的”时的模样。那时她眼睛里有些东西被挖出又埋下,就像一朵花的开放和凋零。

  而她此刻看他,淡然得就仿佛在看一片兀自舒卷的云。

  司马煜的心口就带着些不可言说的愤懑,难过了起来。

  他说:“不是我求阿爹下旨的。”

  阿狸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的眼睛确实就是这么说的。

  司马煜越发觉得愤懑。他就是有种感觉,所有他能解释的东西,其实她都是知道的。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其实在等待新婚的日子,他想过很多。

  阿狸才说不喜欢他,回头他阿爹就下旨了。怎么看都有些依仗权势,欺良霸善的恶棍意味。

  但是他没做就是没做。用不着觉得心虚。

  而且事qíng已成定局了,还纠结这些gān什么?放眼长远才是明智做法。

  他觉得阿狸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就算她不明白,他也能跟她说明白了。

  他认为自己是个完美的夫君人选。模样好、xingqíng好,人品好,家世也好,而且对她心仪已久。且他的喜欢比任何人都要纯粹。他没有令她厌恶的理由。

  就算阿狸一时还没喜欢上他也不要紧——因为王家防御实在太严密了,他们都没怎么见几次面。谁能凭短短的几面就喜欢上另一个人?感qíng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就算阿狸非说“匹夫不可夺志”也不要紧,她都没试过,怎么知道就是不行?

  何况他们都成亲了,日后必然朝夕相见。所谓日久生qíng,总有一天就喜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