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_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740)

  她并不是妇科医生,也只能针对每个人不同的身体qíng况问个究竟,那啥是不是正常,下面有没有异味,她反正已经是个老太婆了,把下人全部屏退,就跟以前在医院里坐诊一般把人问个底朝天,总能找出点问题。

  一开始还有妇人羞羞答答遮遮掩掩,遇到这样的,顾卿一概算了危险期请人走。你连主诉都不好好诉,让她怎么分析病qíng啊?

  她都没说要做妇科检查了,这里什么仪器都没有,全靠主观经验判断,她一个儿科医生,只在妇科实习过半年,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好在刚开始来信国公府的妇人都是家中亲戚好友带来的,经过旁人一说也都知道了邱老太君是什么脾气,有些人为了子嗣真是脸面也不顾了,什么都说。

  到了这时候,顾卿才知道这些大楚的命妇夫人十个八个都有妇科病,好多已经很严重了,连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里的妇人大部分都有一次到两次落胎的经历,也造成一些病症的出现。

  这里的卫生条件这么差,而且还没有内裤,只单穿一件亵1裤,更是容易让细菌进入。

  她到了古代,最庆幸的就是邱老太君没有了葵水。她亲眼看见过香云偷偷摸摸的拿糙木灰填充一个狭长的棉布带子,当时脸上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也完全不想用它。

  顾卿其实能做的很有限,问题严重的叫她们去找妇科圣手看看,问题轻的,她就指导别人如何用中药做洗液清洗,加qiáng锻炼增qiáng体质,做个内1裤穿穿什么的。

  她自己穿过来不久就受不了这种亵裤了,空dàngdàng一天到晚就跟忘了穿一件东西似的,所以香云她们几个都给她fèng了小内内。好在花嬷嬷和香云都知道她有尿崩的毛病,想的比较多,也多亏想的比较多,她多穿一件她们一直都不觉得奇怪。

  如今,顾卿的“持云院”就跟汉代张仲景的“坐堂”一样,即是一个地方,又不是一个地方。那是大楚上流的妇人们最想去的地方,也是她们的一丝希望。

  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顾卿能不能治好她们的病,而是顾卿只有两个人的私房话让这些贵妇们敢于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最终得到了一些安慰。

  顾卿会告诉她这没关系,或这很严重。这些无法向下人或者婆婆启齿的事qíng,在顾卿满脸笑容地“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分泌物正常吗?”的问题下,变得很容易说出口。

  有些被问题困扰了许多年却不敢求医的妇人甚至说着说着就崩溃着哭了出来。

  在这个时代,有恶疾是可以被休弃的,而影响到子嗣方面的恶疾,无疑是最严重的那种。

  顾卿面无表qíng的一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时候恰恰是她们心灵上最好的抚慰。

  这段时间让顾卿也感慨良多。这个没有避孕的世界,有了孩子就必须得生,有时候前一个生下来了没几个月,后面又怀上了,带不住或者生下来却亏了身子都是常有的事。

  在某方面,这里的妇女比现代的妇人更不懂得保护自己。她们以夫为天,以子嗣为最重要的事qíng,往往却把自己放到了最后。

  若是在现代,她遇见这样诉求的病人,是一定会忍不住说上几句的,这么不爱惜身子,对自己对宝宝都没有好处。可在这里,看着一张张麻木的脸,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过了一个多月,邱老太君的妙方很神奇,邱老太君会占卜送子娘娘送子的时间,邱老太君从不给人吃药,以及最重要的……

  ——邱老太君嘴很严,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这最后一条,足以让所有贵妇打消最后的顾虑。

  只可惜顾卿很快就“报病”了,就连方氏的大弟妹亲自来都见不到她,让许多错失了最初良机的妇人不由得扼腕。

  也只能等过年大宴的时候,在宫里拦拦看这位邱老太君了。

  顾卿也是怕了。

  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多。家里人看她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奇怪,李茂的几次yù言又止,让她知道她这便宜儿子终是起了疑惑之心。

  但李茂等人还是什么也没问,依旧以往常的态度对待着她,这让她膨胀的虚荣心很快收了起来,有些感动,也有些心虚。

  感动于家人的信任和理解,心虚于她其实占了应该属于邱老太君的这份感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