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说:“何止驴,药品方面,也是价格飞涨。战乱将近,各种税收齐出,弄得人心惶惶。”
钱眼小眼睛瞪圆道:“是啊!我听说边疆已经将士无守,朝中掌着兵权的国舅爷主和不主战。”
哥哥周围看看,低声说:“自然不能主战。”我们都不说话了。以兵权威慑皇上的人,一旦分散了兵权,就有危险。对于国舅爷,内患比外患恐怖。他如果失了权势,就无葬身之地。少些疆土,此时对他不是大碍。
钱眼说道:“如果能有人通知消息,让大家明白战事如何,政局如何,也许民众能知道底细,也好有些对策。”
我微笑,“这在我们那边叫新闻报纸,就是把各路消息印在纸上,卖给大家……”
钱眼大声说:“这不又是个赚银子的法儿吗?我真亏大了呀,被人家管得这么紧!”
他一提审言,我看了看天,说道:“我要去门口等审言,这都快傍晚了呀。”
钱眼笑着,“我也要去,好多事儿得跟人家说!”
哥哥拎起医箱说:“那咱们一起走吧。”
言言跑过来,我们一行人到了府门内。一开始,还说话聊天,可随着太阳西沉,我的话越来越少,后来几个人就是gān站着。
傍晚时分,我让王准他们带着言言去吃饭。言言离开了,我们还是沉默地等着。我的心里隐约作痛。审言凌晨离开,已经六个多时辰了。他带的水和gān粮都吃完了吧?他会不会饿了?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哥哥唤了仆人前来,小声说了几句,那个仆人走了。我想他是让人传信给冬儿。我心里埋怨审言,怎么也不让人来告诉我一声儿,知道我担心……可马上提醒自己,无论怎样,都不能对他抱怨。一会儿,杏花也过来了,到了钱眼身边,两个人叽咕了几个字儿,杏花过来挽了我的手臂。
远方疾奔而来的马蹄声,我们几个对视了一下,哥哥和钱眼同时走向大门,我也跟着他们走,腿有些软。才到门口,马已经到了门首,一个随审言马车仆人匆忙说道:“大人昏倒在宫里了,钱老伯说让钱大人前去接应。”
钱眼把纸张往怀里一揣,喊道:“快牵马来!不用备鞍!”
哥哥也大声说:“我的马!他们现在哪里?”
仆人回答说:“在玄穆宫门,钱老伯守着大人,说等钱大人到了再走。”我猜钱眼的父亲一定是给审言输了真气,怕沿途有事,才让钱眼前去。说话间,钱眼的光背马已经到了,钱眼一跃上马,马去如飞,很快没了身影。
哥哥的马也来,哥哥一撩衣襟上了马,同时不回头说:“妹妹别担心,他必是真气不继……”话没说完,人已经远了,那个报信的仆人也跟着哥哥骑走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周围又安静了,这时才发现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杏花小声说:“小姐,大公子说了,让你别担心……”
我命人准备充足的热水,然后就在府门内等着。杏花站在我身边,偶尔小声安慰我一下。后来张嫂也来,和我们一起等着。
天渐黑了,我知道如果审言身体不好,疾驰的马车过于颠簸,哥哥会要求慢行。可等待催人老,我才体会“一日长于百年”之说,每分每秒都是如此漫长,难怪传说中等待的人能化成石头。我要仆人走出几百米外观望,如果见了我府的马车,就向府门摇手,门口的人再告诉我。
门口的仆人终于说:“来了!”我忙迎出门去,见马车慢慢地行过来。我知道审言不会有xing命之忧,可心还是砰砰跳。
车停下,哥哥先下了车,里面钱眼把审言抱给哥哥,哥哥抱了审言转身往府里去。审言闭着眼睛。我们几个匆忙地跟着,钱眼低声说:“人家昏在宫里,可皇上竟然不让御医诊看,只让太监把他送了出来,也没有差人护送……”我们都不说话。皇上过去还曾派御医前来,现在明显已经不信任御医和宫里的护卫。皇上虽然是个多疑的人,但也说明朝中的qíng形与以前不同了。
正走着,后面有人传道:“宫中太监求见夫人。”
我们又惊愕地往回走,到了门口,见那个皇上身边的刘太监下了车,我忙上前行礼,他说道:“皇上口谕,谢大人在府中休息三两日。如有所需,可随时告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