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菲忙上前一手搀了赵宣琳一手搀了张芳榆正待往里走呢,一个意料之外的娇声响起,“云卿得知殿下要来赏梅,特自请一同前来,夫人不会见怪吧。”
说着一个披着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的丽人从后面的马车中扶了丫头的手下来了,却是那云侧妃。
莘菲笑道,“我这里寒酸的小户能请来云侧妃这样的高朋,蓬荜生辉呢。”
说着便将众人迎了进去,那边衙门里的周士昭已经得了消息,赶了回来,周士昭陪着幽王殿下,莘菲陪着赵宣琳张芳榆和那云侧妃,在后院的沁香阁里摆了酒席。
莘菲得到消息就派古嬷嬷将沁香阁里打理好了,阁子三面都用竹帘裹着厚实的棉布挡住,正前方一面门都打开露了出来,正对园子里开得正盛的几株红梅。沁香阁里正面设了一张铺着厚厚的锦褥的罗汉chuáng,前面放着一架huáng花梨木的高几,左右两边各设了两张软榻,每张软榻前也都是一张huáng花梨木的案几。
因为这几人都比较熟悉的,又因为赏梅方便,莘菲就没有在男女客之间放屏风,本来她对那东西也不太喜欢,周士昭陪同幽王坐在了主席位上的罗汉chuáng的良方,莘菲陪着赵宣琳坐在了左方下首的软榻,云侧妃和张芳榆坐在了右方下首的软榻。
沁香阁里四个角落里都烧着热乎乎的银霜炭盆,为了不扰了梅花的清香之气,莘菲就没有命人焚香,园子里的梅花在这冷冽的气息中,偶尔的一丝清香反而更让人更加舒心。
因为幽王等人是突然到访的,莘菲便命古嬷嬷带了人盯在厨房,加快手脚做出一桌席面来,另外派了紫篆去厨房帮忙,将自己平日里常做的一些点心做一些出来备着。
着便,酒菜陆陆续续地上来,莘菲特地让厨房里多备了些铜炉火锅,将菜品一一地洗净,就着铜炉里的高汤下着菜吃。
幽王同周士昭喝的酒是莘菲命人烫好的惠泉酒,几个女人这边,莘菲上的是旧年里自己在侯府里让人酿的桂花酒,张芳榆有身子,自是不能喝酒,莘菲给她上的是叫紫菱榨的果子汁。
周士昭和幽王自然在说一些朝堂之事,莘菲和赵宣琳张芳榆不过在说些女人家的事qíng,因为有云侧妃在,很多话三人也不太方便说,只拣了些无关紧要的说了。
酒过三巡,那云侧妃提道,“咱们就这么gān坐着岂不无趣?不如就着这雪景,这梅花,来做诗助兴,如何?”
那边幽王拍手道,“此议甚好!”
莘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好的吃饭,又要做什么诗?
赵宣琳却偷偷在莘菲耳边说道,“那云侧妃向来有才女之称,大概是想在你面前露个两手,消消你的志气吧。”
那云侧妃似笑非笑地看着莘菲,“怎么,向来听说夫人能gān贤惠,想来,在这诗才上定是不同凡人吧,”
莘菲不想与她争这个长短,回头却看见幽王一脸的坏笑,和周士昭肯定鼓励的眼神,便点头说道,“不过是做着玩,纯粹是给大家助助兴,当不得什么才不才的,既然云侧妃有这个雅意,莘菲少不得要奉陪露怯了。”
张芳榆因为有孕在身,不宜动脑,便不参加,赵宣琳是知道莘菲的诗才的,也知道云侧妃的本意就是要打压莘菲,也称头痛不参加,那就只有云侧妃和莘菲二人比试了。
一时,紫鸾奉了笔墨纸砚来,在堂上摆了张书案,燃了一支梦甜香,云侧妃和莘菲二人说定以梅或雪为内容,在一支香的时间内作出一首诗来。
云侧妃满心把握地上前,拿了笔,开始动手写了起来。
莘菲却也不着急,只抱了手,微笑着看着云侧妃写。
不到半支香的时间,云侧妃便已写好,看莘菲还未动手,骄傲地说道,“怎么,夫人,可是一支香的时间还不够?要不,给您再加一支?”
莘菲笑着摇摇头,走上前去,挽了袖子,拿起笔,刷刷刷地几下就写完了,云侧妃见莘菲动作如此之快,还犹自不信,想着这节度使夫人定是随便凑合了几句,上前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云侧妃的脸刷一下的就白了,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众人都觉得好奇,便围了上来看二人的诗作。
众人先看那云侧妃的,写的是“琼林玄圃叶。桂树日南华。岂若天庭瑞。轻雪带风斜。三晨喜盈尺。六出儛崇花。明朝阙门外。应见海神车。”不愧为誉满江南的才女,这诗凭良心说,莘菲也觉得写得很好,但自己借用的却是流传千古的名句,自非一般诗作可以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