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谨晟按捺着怒火,安安静静看完了那大夫开的药方,挥挥手叫出来一个暗卫。
“去找个人看看,这药是不是这么抓的。”
“是。”暗卫微微垂首,应下后就要离开,却又被寒谨晟叫住了。
寒谨晟犹豫了一二,道:“……罢了罢了,无事,你先去吧。”
时间一直从中午到了晚上,夜里寒凉,慕安言跪地上,只感觉双膝针扎似的疼。
他跪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只觉得懵bī——寒谨晟为什么不按套路来啊!
再跪他的膝盖就要废掉了!
他还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寒谨晟的书房里,正灯火通明。
寒谨晟平常在这个时候早就睡了,然而今天却一直熬着。
他手里拿着一本《论语》,却极为漫不经心,看着那豆大的灯火发呆。
以往入睡时,怀里都有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小暖炉,今日忽然没有了暖炉,寒谨晟只觉得心qíng烦躁至极。
他拿着毛笔,无意识地在上好的花宣上乱画。
影白代替了婢女的位置,站在寒谨晟身旁,安静如jī。
烛火噼里啪啦地烧,影白拿起灯剪,小心翼翼地剪短了一截灯蕊。
暖色的烛火黯淡了一瞬,又慢慢的亮了起来。
隔了好一会儿,寒谨晟突然开口道:“几时了?”
影白微微一怔,他道:“已经是二更天了。”
寒谨晟“哦”了一声,他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也没说出口。
他有些后悔,又有些恼怒,他心道好好好,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先撑不住!
影白揣摩心思并不到位,如果是影青在这里,现在早就给寒谨晟台阶下,好把自己的兄弟救出来了。
但是影青并不在,所以慕安言也只能跪着,慕安言完全没有理解到寒谨晟的心思,他只道寒谨晟这是火气大了,非得折腾他一下。
所以他安安静静地跪着,虽然嘴唇gān裂,腹中咕咕做响,也没敢站起来。
不过他的小伙伴却不是多么循规蹈矩的人物,慕安言一直盯着眼前的砖算计时辰,忽然“啪”的一下,一小粒石子砸在了他身上。
慕安言:“???”他愣了一下,转头去看窗户,结果人却是在房梁上。一个小小的黑影趴在上面,看见他转头立刻小声道:“这里,这里,看这里!”
这声音极为耳熟慕安言惊愕道:“影朱?”
“对对,是我!”影朱手脚麻利地降下来了什么东西,一个黑乎乎的小篮子被慢慢降下来,慕安言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烤jī香味。他舔了舔嘴唇,等到篮子降到面前时直接把上面的小布揭开,伸手摸去,果然摸到了一只包裹在荷叶中的烤jī,甚至在那旁边还有一个小瓶子,他拿起来摇了摇,里面装的是水。
再下面一模,居然还有两个软软小小的小垫子,慕安言立马福至心灵地明白了这玩意是gān什么用的,熟练地把东西垫在了自己膝盖下,用上面的小绳绑在了腿上。
“快点吃,吃完了我去给你拿夜壶!”影朱极会败坏气氛,他小声在上面催促,如果不是要维持人设,慕安言险些给他一个白眼。
但是因为不知道寒谨晟什么时候回来的缘故,他还是速度极快地解决完了这一餐,那只香喷喷的荷花jī只吃了一个jī腿,就给人放了回去。
“不能吃太多,你再给我拿个垫子吧,我腿疼。”慕安言拉了拉绳子示意影朱把篮子拉上去,抬头道:“再去看看殿下到底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能出来啊,这里有点黑……”
“好好好。”影朱满口答应,他说:“你把裤腿卷起来,垫子垫里面,别让殿下看出来了。”
慕安言“嗯”了一声,不用影朱说他也会照做。
既然影朱能来,说明这里就没有暗卫了,慕安言觉得双腿又痛又酸,他撑着手转过身子坐在地上,用劲揉着自己的腿,活血化瘀,再跪下去他感觉自己的腿都要废了。
他卷起裤腿,伸手摸了摸,感觉膝盖那里肿了一圈,伸手一模就是针扎一样的疼,而且那针还应该是容嬷嬷专用长针。
又过了一会儿,影朱悄咪咪地来了,他熟练地甩下小篮子,叹气道:“殿下现在还在书房里看书呢,看起来火气还是挺大,我和影青又不敢进去……影青给你fèng了个小垫垫,我在这里守着,你先睡一会儿,等到殿下来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