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王妃尚未说话,翁老太君便连连点头,对罗莞道:“青锋说的没错,这些凶徒是追着你和溪月公主的,焉知他们的目标究竟是公主还是你?安全起见,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也不要去别处了,就住在我屋里,素日想找你说说话儿解闷,还要顾忌着,不能让人天天去叫你,这回可好了。”
“老祖宗,这……只怕不妥当吧?”罗莞很感激翁老太君的盛qíng,只是嘴上哪能一口答应?不过她话音未落,就听旁边徐王妃也冷哼道:“罢了,就在这里住下吧,不然你让青锋如何能够专心查察此事?他如今肩上担子也不轻,项王谋反案还未处理,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要他一边忙碌,一边还要为你的安危担心吗?”
罗莞听徐王妃这样说,自己倒不好再推辞了,因微微一笑,站起身裣衽施礼道:“既如此,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老祖宗和王妃娘娘。”
“客气什么。”翁老太君笑吟吟的将她拉起,李溪月也欢叫一声,过来扯住她的胳膊,嘟着小嘴道:“老祖宗,我本来说要让罗姐姐陪我住的,结果就让你给抢了去。”
翁老太君笑道:“你不服么?不服的话,你也来我这里住好了,反正我这里空屋子不少……”不等说完,忽听门外有丫头道:“世子爷,李太医和张太医过来了。”
“快快请进来。”谢青锋连忙道,然后转头对罗莞等人道:“你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只怕身上有内伤,且山风凛冽,又冻了这么长时间,即便这会儿还有jīng神,一场伤风是免不了的,恰好让太医看看伤势,顺便开几张伤风的方子,现在就开始喝,也许还能防患于未然。”
果然,四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虽是轻伤,然而那疼痛已经让娇贵的女孩儿们痛楚难当,之前忽然死里逃生,她们只顾着庆幸,倒还没觉着这伤如何难捱,只是此时终于安静下来,身上的痛全都返上来了,一时间,老太君的内室全是呼痛呻吟之声,只把翁老太君和徐王妃心疼的不行,更是对那些匪徒恨之入骨。
罗莞倒还能忍得住,李溪月眼泪汪汪过来攀住了她的胳膊,小声道:“姐姐,我知道你也一定是疼得,你疼你就叫出来啊,哭出来也行,哭出来,就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罗莞微笑道:“这算得了什么呢?幸亏咱们穿的棉衣棉裤,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非骨折了不可,到那时,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难捱的疼痛。”
李溪月小脸都白了,又听罗莞叹气道:“你再想一想咱们在那小树上,山风刺骨,下面是看不到底的绝崖,连能否活下去都不知道,和那时的绝望惶恐比起来,如今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最起码,咱们还有痛的机会,那几名护卫,却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她这样一说,谢玉芳谢玉秋也都觉着心里悲伤,一齐低下头去。这里李溪月怔怔坐在chuáng上,好半晌才扁着嘴道:“是啊,我们最起码此时还能在这温暖的屋子里,得人关爱照料,有太医看诊。不知馨香玉香和小绿她们此时如何了……”
不等说完,忽然就听旁边榻上传来抽泣声音,李溪月扭头一看,谢玉芳谢玉秋眼泪扑簌簌落下,饶是她们素日里尖酸刻薄,然而和自己的贴身丫头,那也是有感qíng的,想到那些丫头们此时都是生死未卜不知所踪,怎能不悲从中来?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谢玉婉一挑帘子走进来,一进门看见罗莞和李溪月,便急急扑了过去,喘着气道:“怎么回事?我在姨娘房里,刚刚听见丫头们报的信儿,我……我要吓死了,姐姐们怎么会遇见这样事?”
她说完,这才想起另一边还有谢玉秋和谢玉芳,那也是死里逃生的,因又连忙站起身来到榻边,眼睛飞快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才期期艾艾道:“姐姐们……身子可还好?”
“还没死呢。”
谢玉芳看见她进来就直扑罗莞,心中有气,便没好声气的冷哼了一声,弄得谢玉婉手足无措。却在此时,就听罗莞笑道:“这次能够死里逃生,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两位姑娘,不是她们施出援手,我和溪月公主就死定了。”
李溪月心中不这样认为,不过谢玉芳和谢玉秋的确是为了救她们才遭池鱼之殃,她又怎么好意思说出“没有她们咱们还不至于掉到树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