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来的先生_作者:白云诗诗诗(65)

2016-11-20 白云诗诗诗

  但他不敢说不记得,因为太记得了。

  他听见白杨在旁边啪嗒啪嗒掉眼泪,眼泪从脸上落在枕头上,一声一声,夜里听得清明,两个人都屏声静气,一个怕人知道,一个怕人知道自己知道。

  而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在黑暗里听白杨掉眼泪,他就起身开了灯,问他怎么了。

  再往后,白杨把他拉下来,一头扎进他怀里,他也就根本无法抗拒。那时候再问他为什么会去吻白杨,这简直就是对男人、不,是对全天下有qíng人的最大侮rǔ了。

  世安吻着白杨,白杨也回应以吻,刚开始龇牙咧嘴,好像他们接吻是一件很痛的事,再后来,两个人就都脸红心跳,可是分不开,白杨伸手关了灯,他们在黑暗里长时间、长时间地亲吻。世安惊讶他吻得娴熟,甚至在接吻的瞬间失落地想,白杨曾经这样热qíng地吻过其他别的谁?

  可那些都不重要。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的确确对白杨放不下,是真的爱上他了。先前他不敢信,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而白杨就睡在他怀里,彼此贴近,耳鬓厮磨,夏夜的深山,响着无数野的跃动的声音,可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又安静得悄无声息,听得见彼此心跳在胸膛里鼓dàng。

  世安想起自己五岁时,在句容老宅里独自坐着,有只huáng莺飞上他肩头,那时正是暮chūn,朦朦胧胧的huáng昏,满目的杂花生树,他在如锦的chūn华绿树下坐着,鸟就这么落下来,突如其来,有如爱qíng。

  那huáng莺在他肩上啭了一啭,又飞到他手上,近在咫尺,柔若无物,鸟爪纤细地搔过他的手背。

  说不出那时的满心欢喜,只在那一刻,他很想大声喊起来,使人周知,可始终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动也把那鸟惊飞了。

  世安又低头去看白杨,睡着了,他凝视夜色里这个年轻男人矫健的身体,柔软又细长,他很想把白杨抱紧一些,就像当时他想将那huáng莺捉在手里,可是他不敢。

  熠熠明珠,光何如之,一朝在手,幸何如之,两世殊途,毋敢持之。

  他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因为太好,所以注定不会属于他。

  ——可人的qíng意从来不由自制,像不期而至的鸟,像走上悬崖的脚,谁也不知道飞鸟何时降落,深qíng亦如深渊,一步踏落,回首罔及。

  第26章 恶魔

  26

  他们相拥着在晨光里醒来。

  世安一夜里也不知吻了白杨多少次,醒来只觉得羞愧难当,又恍惚是chūn梦一场。他醒了,白杨还睡着,世安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五点,他想把白杨喊起来,可又想白杨一直这样在他怀里睡下去。

  白杨也醒了。

  两人一早上醒过来就四目相对,白杨一睁眼就看见世安垂头看着他,一副随时随地要吻下来的样子。

  白杨回想昨天晚上两个人嘴巴就没分开过,白杨顿时成了煮熟的虾。

  白杨一把推开金世安,狂奔向洗手间,跑得太急了,一边跑一边捂着腰哎哟。

  世安怔住了。

  白杨推开他跑了。

  世安顿时在腹内起糙了长达万字的道歉书。白杨一定是后悔了,白杨没做错什么,他只是一时糊涂,他金世安算什么?乘人之危,还得寸进尺。

  白杨在洗手间里飞速刷牙,刷着刷着又跑出来,世安正坐在chuáng边忏悔。

  幸好还没做什么更出格的事。

  白杨看世安一脸痛心疾首,也忐忑起来:“你gān嘛啊?”

  世安艰难地看他,yù言又止,该不该道歉?道歉了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白杨看他一脸纠结,有点儿想笑。

  世安终于委婉地问:“你怎么跑了。”

  白杨脸上的红cháo还没消退,被他一问更加红得波涛汹涌:“……我还没刷牙,刷了才可以打KISS。”

  这个世安听得懂,KISS是什么他明白。

  世安觉得自己真是痴到家了,世安无奈地笑起来。世安问他:“……我是不是也要去刷个牙?”

  白杨左顾右盼:“你不用。”

  世安拉过白杨满是泡沫的脸。两个人在晨光里接了一个牙膏味儿的吻。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两天里两个人天天晚上相拥而眠,当然也是亲了又亲。

  两个人咫尺之遥居然还觉得备受相思之苦,白杨还得拍戏,世安一时一刻也舍不得跟他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