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晴压低声音:“顾谨,我真的,太讨厌你了。”
方宜臻轻叹了口气,像看着无缘无故闹脾气的小孩一样,静静地看着她:“我知道。不过过了今晚,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邵家,而学校那边——邵季泽已经填报了申请,将我转去国外的音乐学院,我想我们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了,这样你心里好受点了么?”
邵南晴紧紧咬牙道:“你故意说这些气我?你跟我一样大,凭什么能直接叫三叔的名字!”
方宜臻一脸无辜:“我没有气你啊,我是在安慰你。至于为什么能叫邵季泽的名字——”方宜臻走近一步,声音又轻又柔:“大概是因为,我跟他的关系,就跟你的父母一样吧?”
邵南晴一怔,短暂的几秒后,她反应过来了,眼里溢上了震惊与愤怒:“你、你跟三叔,你们——顾谨!你为了能有出路,竟然敢勾引我三叔!你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方宜臻余光淡淡瞥过站在树丛yīn影里的人,心道,如果我真的去勾引他,他大概高兴都来不及吧。
邵南晴的神经本就已经被嫉妒怨恨压地紧紧的了,方宜臻这一刺激,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邵南晴彻底失控,她尖叫一声,红着眼伸出手想把方宜臻推入冰冷的池水之中:“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
方宜臻早有防备,在邵南晴朝他扑来的一瞬间身体往边上一闪,止不住往前倾的惯xing的邵南晴一脚踩在极地的裙摆上,跌下了水。
因邵季泽说有事要私下jiāo谈所以来了后花园的几位贵宾正巧看到了邵南晴落水的一幕,着急忙慌地叫人准备热水毛巾,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下水救她。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倏地跃入了水中,奋力游至上下扑腾的邵南晴身边,将已经被冻晕过去的人夹在胳膊下,一点点往岸边挪。
众人定睛一看,那跳进水里救人的,竟然是顾谨!
方宜臻半抱着邵南晴回到岸边,候在池边的人纷纷伸手将两人拉了下来,方宜臻还未看眼邵南晴死没死,就被邵季泽裹上浴巾,一个打横抱起,没一会儿就远离了人群。
邵季泽大步上楼,找了个空房间把方宜臻放在了chuáng上。
方宜臻一回到房间就跟没事人一样了,他用毛毯搓着不断往下滴水的头发:“你也擦擦吧,身上全湿了。”
邵季泽在他面前蹲下来,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肩膀,沉声道:“我不管你是故意的还是真心的,今天这样的事,不准再发生第二次。”
“是指我去救邵南晴?”
“嗯。”
方宜臻想说自己经常冬泳,不怕冻,但是看到邵季泽那紧绷的面色,还是缓和了下来,乖乖应道:“知道了。”
邵季泽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他伸手将方宜臻紧紧地抱进了怀里,双手后知后觉地开始颤抖。
片刻后,他才轻声道:“你真的……吓到我了。”
他继续收紧手臂,自言自语般:“你不能出事,你是唯一完整的,你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方宜臻隐隐觉得邵季泽有些怪异。他只不过下水装模作样救个人,邵季泽怎么这么紧张?但想到他可能是真的被吓到了,毕竟自己演技太好,上岸后那浑身抖索的样子真的像要冻出毛病来了,于是抬手回抱住他,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过了许久邵季泽才慢慢平复了心qíng,抱着方宜臻进浴室洗澡了。
他们这边很平静,但楼下礼堂里却已经流言四起了。
当时不少人目睹了邵南晴想将顾谨推下泳池,嘴里不停地谩骂着“去死”,却yīn差阳错自己跌进了水中的一幕,由此,各种顾谨曾在邵家遭遇怎么样的冷待和漠视的猜测便纷纷成形,尤其是最后,众人没有一个想要下去,而本该是受害者的顾谨却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去救邵南晴,令众人都感慨唏嘘不已。
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教育出了顾谨这样失去家人依旧乐观、遭受苦难从不怨恨甚至回报以最大的善意的少年?在场的人心中都对这个看似纤瘦内向的少年产生了莫大的好感,也都理解了为何副市长会亲自前去现场为他加油,顾谨的确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温柔相待的人。
相反的,他们对于邵南晴的观感就一落千丈了。
平时他们与邵家也有来往,都以为邵南晴是个外表出众也有才华的好女孩,却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yīn毒的一面,比之大人也没有不及的地方,真是令人开了眼界。生女像父,能教出这样自私自利的孩子的邵英博夫妻,想必也是黑心隔肚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