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烨闻言一愣,随即笑了:“你说呢?我若要取大历,必先杀你,杀欧阳爵,再杀小皇帝,可我若是将你们这些人全都杀了,暖儿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的。”
肖重华看着他,却是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懂这个道理。”
肖天烨也是笑了:“那么,我们坐下来下盘棋吧。”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肖重华却是答应了。两个人坐在亭子里,你一子我一子的,竟然真的下起棋来。
金良站在一旁,看着这二人对了两盘棋,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肖天烨突然站起来向外走,可是走到亭子边上,肖重华突然问了一句:“你真正的目的,只是想看她过得好不好。”
肖天烨突然顿住了脚步。
一句话虽短,却似含了斩钉截铁的判断,肖天烨突然嗤笑一声:“我可没那么愚蠢,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她带走。”
肖重华却是笑了,他知道自己说中了对方的心思,在这里的半年里,肖天烨已经懂得,只有在这里的生活,才真正的适合欧阳暖,她过得平安、幸福、快乐,若是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亲人,欧阳暖就不再是欧阳暖了,肖天烨能够禁锢的,也不过是一个躯壳。所以,明明多的是机会带走她,肖天烨却最终没有动手。
当然,肖重华也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机会就是。
肖天烨本已要离去,却终究犹豫一下,头亦不回,半天终于传来一句叹:“罢了,罢了,不得我命……”
可他终究还是不死心,最后说了一句:“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了她。”
肖重华笑了。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幸运,抑或不幸?没有人能定论,不过取决于一念之间罢了。
肖重华看着肖天烨的背影,终究在心中庆幸,若是自己站在肖天烨的位置上,也是非输了不可,只不过,惊采绝艳的少年不是输给别人,而是输给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金良忐忑地看了一眼,道:“王爷,咱们这回是不是纵虎归山了?”
他和肖天烨是仇人,却也是彼此最为了解的对手。肖重华笑了笑,道:“是啊,纵虎归山,看来,肖凌风的皇位坐不了十天了。”
随后他低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盘。肖天烨刚才根本不是在跟他下棋,而是用棋子不知不觉一步一步走出了一个杀字。
他这是在警告他,若是敢对欧阳暖有半点不好,就宰了他的意思。有这样的qíng敌,只怕他永生都不能放下心了,得把自己的爱妻看得牢牢地才好。
金良提醒他:“王爷,王妃那里——”
肖重华叹了口气:“她那么聪明的人,不过是一时同qíng心和内疚作祟,才没能发现肖天烨的秘密,现在我故意安排了这出戏,她又怎么会猜不到这事qíng是我做的。”只怕今天晚上不要想在她的房间里过夜了。肖重华果断起身,对金良道,“去书房帮我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在那里凑合一下。”
躲避一下锋芒比较好,肖重华看了一眼天色,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赶走了一个心腹大患,他的日子会越来越幸福吧,他想着,一边笑了起来,随后大步向书房走去。
一年后京都
肖重华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贺兰图:“孙柔宁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拖了好几天没出来?”
贺兰图忍不住皱眉头,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拖了好几天没出来,不就是欧阳暖本该这几天生孩子了,偏偏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动静吗,说得好古怪。他搁下手里的棋子道:“你不用着急,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迟了一天半天的不也是常事吗?回来好好陪我下棋!”
肖重华看了贺兰图一眼,心想你儿子出生的时候你可是守在产房门口三天三夜没睡觉的,府里谁还能不知道啊,装什么镇定!肖重华自己知道自己很紧张,自从知道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他心里负担太重,日夜睡不着,经常半夜醒了,为了不打扰欧阳暖休息,他gān脆一个人跑到榻上给她守夜。夜里一听到风chuī糙动就会起来,偏偏每次都一切如常。
这比在战场上日夜煎熬都要痛苦。
贺兰图瞪了他一眼:“好了,你别走来走去的,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肖重华却突然止住步子,头也不回就往外走:“我再去看看!”
贺兰图摇摇头,真是,当谁没做过爹呢!他走出书房,伸了个懒腰,对着树底下正在玩耍的两个小朋友招了招手:“来,儿子,咱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