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安再次笑了,将双手揣进了兜里,挺拔着身子,一双清亮的眸子却是第一次在席彻面前有了寒气,他直直地看着席彻的脸,气场丝毫不差,淡红色美好的唇里吐出冰冷的话语:“可是,如果死去的是我最爱的哥哥,而那个凶手就是你的话,那就与我有关了!”
☆、谎言与真实
此刻,阳光正好,俊美的青年与jīng致的少年立在那绿树白砖前,恍若一副美好的画卷,可惜,两个人之间却是风云涌动,眸中,尽是,说不出的寒意。
席彻无法说出口,对着少年清澈的眸子,却是无法否认自己不是凶手,项安和项宁实在太像,像到他无法否认面前的人不会是项宁的弟弟,更无法否认,面前的少年是否真的爱自己的兄长。那些与项宁有关的记忆,甚至愈发清晰起来,人席彻觉得疯狂而恶心的爱恋,被他刻意忽视的温柔缱惓甚至变得如在眼前——原来他在爱着我的同时,也是被他人爱着的吗?
对于亲qíng,席彻有着难以言表的感觉,甚至可以说,那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最初而真挚的温qíng,所以,项安成功了,席彻对着他,第一次生起了类似于怜爱的感觉——项安实在是年轻,年轻还称得上孩子,不管如何的多变的样子,在席彻的眼中,却依旧是稚气未脱,依旧是眸子清澈,纯净得难以置信,没有历经世事洗礼。像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良久的沉默,席彻别开了项安的眼眸,终是撇去了那高傲的口气:“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项宁的死,我的确有责任。不过,如果我说,真正害死他的人,是他自己,你信吗?”
话说出口,连席彻自己也不信,那么隐藏多年的秘密,一直藏在心底从未说出口的真相,包括自己的真实想法,竟然会在这个少年面前,就那么平静地说出口。
他是爱着我,可是我不爱他;他是对我好,可是我从来没有要求他做过;我的确是自甘堕落,可是没有人了解过我的苦衷;是他bī得我,我只有选择开.枪;他已经死了,而我却不得不活着……
席彻的眼里透着太多的qíng绪,难以言明,更难以看清,似乎抛去了那层伪装,他就那么直接地看着项安,似乎在对项安说,又像是给某个死者的寄语。
风chuī动着少年的发,将项安的qíng绪隐藏在刘海下,终究,少年开了口,声音低沉地恍若在哭泣一般:“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自受,我只知道他死了,当我回来时,那个人已经变成了一捧冰冷的死灰,再也见不到他的音容笑貌……我只知道他很爱你,我只知道他曾经为了你和家里闹翻,我只知道他的生命里,只那么全心全意地爱过一个人……我只知道,他死了,你却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活在万人景仰的目光中,做着你闪闪发光的明星……我只知道,他在地狱里痛苦,你却没有去陪他……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怎么甘心我最爱的哥哥一个人在地狱里受苦!而你,却活得好好的!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陪他!怎么还能毫无愧疚地结婚生子!怎么还能毫无芥蒂地活在阳光下!而他,只能住在那孤单的坟墓里!”
说道最后,少年的声音几乎是歇斯底里的,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qíng,怨恨,绝望,伤心……
冰冷的泪水湿了少年的眸子,从那苍白而jīng致的脸颊流下,此时此刻,少年终于有了几分与他年龄相符的脆弱,肩膀因为激动而颤抖着,显得那削瘦的身躯恍若脆弱的不经风chuī 。
而席彻,终究是败在了项安此时的模样下,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古怪感觉,一种名为怜爱的qíng感还是战胜里往日的理智与自持,身材高挑的青年第一次主动去拥抱一个人,修长而有力的双臂将此刻脆弱的少年拥住,将肩膀借给了无法支撑的少年。
当怀里的少年冰冷的泪水终究是浸透了他的衣时,席彻轻轻地叹了气,露出妥协的表qíng:“对不起……”
也就在那一刻,少年推开了他,然后飞快地奔向了远处,似乎是想立即逃离这一境地。
可是,随着少年温热的身体消失在怀里,席彻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惊讶于自己异样的qíng绪,席彻却是安慰自己:或许是与人那样紧密而毫无防备的接触,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qíng了吧。
而在距离足够远的地方,项安却是突然之间放声地大笑了起来,jīng致而漂亮的少年láng狈的眼眸一片通红,因为奔跑而衣衫凌乱,却是愈发让人心动,虽然有点像疯子一般的大笑,却是莫名地不让人讨厌,反而是引起了周围的关注目光,可是,少年大声地笑着,最后,却终究是笑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