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
漆黑而又羽翼偏大的黑鸟便是平头百姓嘴里常说的报丧鸟,逢不幸之事便啼叫不停,十分晦气。那些老实巴交又没啥见识的看到这鸟,就像见了收命的阎王,面色惊恐,连连挥动棍子,扔着石头,也要把这鸟赶走。迷信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大意任之。
其实也是,大晚上的本就阴鬼事多,再配上惨绝人寰的乌鸦叫,别提有多么丧气。风夙本就一心吊在嗓子眼,这不被这乌鸦再那么“哑——”一声,七分的痛苦和对生死离别的醒悟顿时增到了十分。
若非不愿意在这时候在这人面前见血,不然他一定砍了这几只敢在他头顶飞过盘桓一圈的黑鸟。风夙狭长的眸子染过凶狠之色,他捏诀捏了个瞬移千里的乘风决直接附在了乌鸦身上,亲自送他们离这里远远的。
“风夙,回,不去的。”樊音再度开口,一出口便是风夙极不愿意听到的话。
“不!不会的!”
他瞪着通红双眼的模样就像是发狂的神魔,眼底疯狂的执念扎根而生。“樊音!你会等我的,对吗!樊音!”他眼底的疯狂如同乱草被风吹醒,从此丛生一发不可收拾,可他只能死死地藏在眼眶里,不能流露出分毫,吓着怀里的人。
樊音慢慢合上眼,他懒得去理会风夙这个疯子,再看了这一眼过了十几年的屋子也就够了,那个圭林宗,他,不愿意回去瞧上一眼,伤心地不必伤心游。
闭着眼将自己与外面隔绝的樊音不知道风夙瞧着他的视线是有多么的偏执疯狂,眼底浓墨的流转带动着执念的攀升。风夙这辈子忘的事很多,因为那些他从没上心过。但是这世短短十几年来的每分每秒他都记着,就像昨日刚过完的事,细节点滴都存着。然而,除了那十几年与樊音有关的事被他记住了外,还有一件事一个人他颇为忌惮,所以也上了心。
大概是在他转了百余次后的某一世,遇着个疯老头子,神神叨叨求着长生不死的痴梦。那老头准备炼一把匕首,炼制的最后关头把他叫了来,说是替他看着炉子。这才让他看到了最后诡异的画面。
他记得那老头子念念叨叨就那么一句:“夺彼魂,挪己用。”念到最后就像魔怔了一般,越来越大声,甚至手舞足蹈起来,可真像个疯子,疯狂地大喊着。到了最后竟然跳起了献祭的舞,主动献上了自己的精血。
风夙看到那个老头子的眼神火热一片,不像是个被强迫的,他立在一旁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直到最后九重天雷轰顶而来,他才隐隐觉得这把看着像块破铜烂铁的匕首大大超乎了所有人的预计。
再后来,他自然是不怕死的留下了匕首,也就是之后令人噤若寒蝉的灭魂,亲自拿着不少的修士试过刀,才解开了匕首表面一点迷雾。不过那点迷雾现在拿来用用也够了。
他揭开的是那句话“夺彼魂,挪己用。”那些被灭魂捅了的,搅碎的魂魄其实并非就这么碎了消失在虚无中,而是被灭魂挪用了魂魄的力量,化为己用。不,是被灭魂里的那个疯老头子用了。
风夙想着这段往事,暗暗庆幸那时候与那糟老头子立了约,借着他给他看炉子最后又给他供了这么多生魂的份上,用这点情面讨要了一个承诺。魔族的立誓立完便必须遵守,不得违背,否则自有诸天道义规则封杀,所以风夙也不担心老头子会不守约定。
风夙唤出一直收在空间里的灭魂,看着已经陷入昏沉呼吸清浅的樊音,沉默良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魂魄留在你这,你不得伤他分毫,作为交换,本尊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本尊能做到的,皆可。”
灭魂闪着诡异的黑光,其中有“桀桀桀——桀”的笑声,一道格外低沉的声音从匕首中传出:“尊主只需要给我不断地提供生魂便可,这人魂魄我保证完好无损的给你留着。”
“一言为定。”风夙冷着声。
“驷马难追。”疯老头子在匕首里哄然大笑,笑声极其疯狂,尖锐的声音好像能穿破漫漫黑夜,在长空中硬生生撕扯开一道深渊。
至此,两人的协议才初步达成,灭魂再度现世,生灵在悄无声息中涂炭,一场阴谋的初衷竟然仅仅只是为了救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再更一半,你们可以猜猜最后谁挂了。樊音?还是风夙?还是某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