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_作者:阪漆(71)

  秦承远脸色刹那变得煞白,仓皇地摇着头,踉跄着退后了两步,“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是把药罐给长明的,让她交给怡宁宫的宫女引蛇,怎么会在宣儿身上?”

  “你熏香害皇祖母还不够?还想引蛇来?”秦既白皱起了眉。

  宋霁听着陷入了沉思,恐怕长明怕是觉得陷害皇祖母还不够,连公主都算上才够本,这样足以将他拖下水,借此给予秦既明重击吧。

  皇上平静地看着秦承远,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这时候太监急匆匆地冲了过来,朝皇上行礼,“皇上,皇后她……”

  “母妃,母妃怎么了!”秦承远去拽那小太监。

  “四殿下请节哀,”小太监被他拽着衣领,站也站不稳,只得退开半步道,“皇后自戕了。”

  秦承远腿脚一软,跪坐在了地上,一张脸彻底失了血色。

  “秦承远,”皇上端着茶起身,“你看到德顺的下场了吧?”

  他自然记得,这些日子来,每当一合眼,他的脑海里都是德顺鲜血淋漓的人脸,临死前那副惊恐狰狞的表情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他梦中。

  “朕命人将德顺的人头挂在你宫门口,不单单是为了警示你陷害太后。”皇上走到他面前,脸上仍旧看不出喜怒,“你可知为何?”

  秦承远张了张嘴,颤抖的嘴唇却未吐出半个字。

  “承平剿山贼回来,便与朕说军营中待遇极差,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甚至有冻了疮的士兵活活烂掉一只手,可真是奇了怪了,朕每年拨千两银子,都去了哪了呢?”皇上低下身子,扳起秦承远的下巴,“你知道吗?”

  “蜀中和赣州的奏折承安也寄来了,军饷短缺,士兵颓怠,账目混乱,”皇上一字一句道,“怎么先前朕派你巡查的时候,一点消息都没?”

  蜀中巡查……宋霁敲了敲脑门,想起之前他在落桥“一不小心”撞上秦承远的时候,他就是蜀中巡查刚回来。

  “这些日子来,军帐上不翼而飞的银子都从你手下过的,账目清清楚楚地摆在了朕的面前,全是从你与皇后宫殿里搜出的!”皇上一把捏碎了手上的茶杯,碎裂瓷片划破了掌心,茶水混着血水滴在秦承远的脸上。

  这个年近六十的男人已经老了,他身居高位,手握大权,此刻这些光环却都褪去了,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父亲,痛心而又惋惜地看着他疼爱的小儿子。

  “父皇……”秦承远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不知道明明只是后宫之事,怎么会扯上政务,怎么会连老底都翻了出来?

  他自然不知道,从很早很早开始,秦既明就为着这一天开始准备了。

  宋霁知道的最早的时候,就是他们回京城的路上,秦既明让黑五埋伏进秦承远的侍卫当中,暗中搜集他贪污军饷的证据。

  长明和秦承娴的异样,宋霁很早便注意到,嘱咐秦既白多陪着太后,留意宫中的一切,但凡替太后治疗的草药都会经他手,就怕有人趁机从中作梗。

  沉香与肉桂不可同熏是宋霁故意提点的,果不其然,很快秦既白便在香炉中发现了两种香料同用,趁着不注意便小心地撤下了,后来送香炉便暗中添了几分药材,中和肉桂和沉香的冲突。

  至于秦承娴找他看病,也是故意提到肉桂,看反应果真猜得不错,她与长明和秦承远都是一伙儿的。

  太后生病从始至终是秦既白与她商量的一出戏码,这些人想陷害太后不是一次两次,她也想亲手揪出罪魁祸首,便答应悄悄隐居在怡宁宫后院僻静的院子,只带了几个确认无疑的心腹,后来秦承宣受伤,也是在此处医治。

  至于长玉,根本不是从宫外赶回的,她是秦既明手下黑三假扮的,意在保护太后和秦既白的安危,并且在真相大白之前死守屋门,不让身为奸细的长明踏入半步。

  秦既明原来的计划是,一开始假装不敌,让秦承远放松警惕,趁此窃取更多的证据,却没想到秦承平眼看秦承远撑不住,说翻脸便翻了脸,他讨伐山贼的军队究竟是不是如他描述那般缺衣少食,还要另说。

  皇上深吸一口气,松开手,碎裂的瓷片从他掌中滑落。

  “皇后临死前将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说她爱慕富贵,陷害先皇后,又贪图军饷,只求朕一点,”皇上看着秦承远,缓缓道,“放过你和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