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遥抬起头来,妩媚桃花眼里透着怒气:“好端端他怎么会受伤?是不是程诺诺干的?”
谢昭点点头,又道:“伯父他们可能要再住几天。”
“沈家那边不同意婚事对吧?”程遥遥怒气未平,“所以程诺诺就对我爸爸动手?她疯了吗?”
谢昭低声哄着程遥遥,并未多说什么。程征是个相当重面子的人,也相当护短。谢昭送他去卫生所检查包扎,程征一句都没透露是怎么伤的。
就算程征不说,在村里也没有秘密能瞒得住。第二天满村就都知道了,程诺诺打伤了自己父亲。
这事儿还是鸡蛋惹出来的。
话说银桂婶子拿了程遥遥给的五块钱,再加上程征给的两块,对农村家庭而言可是一大笔外快。
银桂婶子高高兴兴去了娘家,拿四十颗鸡蛋,又摘了些黄瓜番茄,用笸箩盛着回家,假装是从谢家买的。谁知魏淑英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劈手抢过去当着她面数了几遍,就拿回屋里了。
过了会儿,又到厨房要借火煮红糖鸡蛋。银桂婶子正做饭呢,只得把锅里蒸的腊肉端出来,让给她。
魏淑英蒸了碗红糖炖蛋,恰好撞见程征和沈母前后脚回来,乐颠颠凑上去,管沈母叫“亲家母”,还扯起了彩礼的事儿。
沈母脸色难看不说,程征把连面子都不顾了,吼道:“人家不肯娶你女儿!你还做梦呢!”
“你说什么?!”魏淑英一把扯住沈母:“你们家想不认账?!”
沈母当了几十年官太太,一向都被人捧着,哪里遇见过这种泼妇,当即跟魏淑英大吵起来。正闹着,东厢房里又传来响动。
程征急忙跑进房间,只见程诺诺摔在地上,新鲜瓜果粽子撒了一地,深红色液体在地上缓缓流淌。
程征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红糖水。
银桂婶子和才进门的沈母都凑过来看,被程诺诺此刻的模样吓了一跳。
魏淑英嚷嚷道:“你疯了!死丫头,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程诺诺冲她怒道:“这些不是谢家的东西,不是谢家的!”
银桂婶子有些心虚,忙道:“怎么不是谢家的!我下午从谢家拿来的!这鸡蛋红糖家家户户都有,你还能尝出不对劲儿了?”
魏淑英也扯住银桂婶子道:“我们可是给你钱买的,你是不是昧下钱了?!我就知道遥遥不会肯给诺诺东西!”
银桂婶子一听就急了,掏出兜里的钱和票:“我可一分钱没昧下你们的!这红糖可是遥遥亲手给我的,她还给了我五块钱,叫我做些好饭菜招待你们!你给的那两块钱够买个屁!你还不就是知道人家谢昭肯定不能收你钱,想跟人家白要东西吗?”
魏淑英急赤白脸:“你……你瞎说!”
程征却愣住了,看着那五块钱和红糖:“你是说,遥遥私下拿钱贴补我们?她……她怎么不告诉我?”
银桂婶子白了他一眼,气得不轻:“这还看不出来吗?程知青怕从谢家拿东西,叫谢家看轻她!这才私下给我钱,叫我从自家拿鸡蛋出来给你们!”
程征心情复杂,久久不能言语。
程诺诺枯瘦面容此时涨得通红,越发扭曲:“果然不是谢家的鸡蛋!程遥遥是怕我沾她的光,怕灵……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程征皱眉,可见程诺诺这幅惨状还是好言相劝:“诺诺,谁家的鸡蛋红糖不都一样吗?你先起来。”
迎面就飞来一个盘子,直接砸在他面门上。程征额头一阵剧痛,眼镜都被砸裂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
他眯着一只眼才勉强看见程诺诺的表情,极为骇人,嗓音更是嘶哑怪异,与他记忆中乖巧温顺的小女儿有着天壤之别。
……
银桂婶子讲到这儿的时候,直咋舌:“那程诺诺尖着嗓子,脸这么涨得通红通红,真是吓人!我看她眼睛都直了,怕是这儿有问题哦。”
银桂婶子指了指脑袋。其他人纷纷附和:“女人遇到这种事儿,刺激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