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拖着这样重伤的身子,偷偷的活在皇宫里,没有吃的,他去偷,被人抓住后送到慎邢司。
无论威逼利诱,还是上刑,他都一言不发,惊动了慎邢司的主事,那主事屏退了所有人,告诉他,他的母妃曾经有恩于自己,所以他可以提三个条件,只要不太过分。
他的三个条件很简单,他要学武,他要生存下来,他要报仇。
前两个主事答应了他,后一个主事没应,含糊其辞道再说吧。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少帮忙。
“是耳朵上有颗痣的那个主事吗?”古扉突然插话。
虽然余欢讲故事很难得,不过不懂就问是美德,他没忍住。
总觉得这个故事好像有点熟悉,与自己的类似。
“嗯。”这个不需要瞒他,因为他经历过一样的事。
“那个主事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他想起来了,哪里不对。
记得后来花溪跟他提过,那个主事也说他的母妃帮了他,所以可以提三个要求,也是只剩下一个,和余欢一样。
这也太巧了。
“我知道。”余欢是后来才发现的,“那个主事对谁都那么说,其实单纯是为了帮我们。”
???
“为什么要这么做?”古扉不太懂,“是好心吗?”
余欢嗤笑,“不过是押注而已。”
宫里哪有纯粹的好心。
“押注?”花溪好像有讲过,但是古扉忘记了。
“如果你看好的人赢了,你可以得到千倍百倍的回报。”那个主事一直在做这样的事,那么说只是拉进关系,不让他们起疑而已。
等帮完了,发现根本没这回事,但是人情已经欠下了,人情债最是难还。
这也是他一直独来独往的原因,不想欠人人情,但是他最近发现了一件事,其实是想通了,因为他要报仇的对象很厉害很厉害,厉害到光凭他一个人报不了仇,所以他需要别人的帮忙。
“古扉。”余欢朝他伸出手,“也许明生是对的,我们有相同的经历,共同的敌人,所以可以合作。”
这也是他冒险将自己身份抖出来的原因,他和古扉是同类。 古扉盯着伸到面前的手,带着胆怯和不安,以及一点惊喜,很想把手放上去,但是……
“我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你。”他连武功都要余欢教,能帮余欢什么?
“现在弱,不代表以后也弱。”余欢的手没有收回来,“我以前也很弱。”
他以前和古扉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一样茫然不知所措,母妃死了,长瑶宫没了,他连自己为什么而活都不知道?
他在冷宫附近像个游魂似的,饿了三天三夜,吃过草,啃过树皮,抢別宫宠物的食物,睡在阴暗潮湿的废弃屋子里,旁边是饿死的尸体。
他不怕,他只是很疑惑,为什么老天爷没有饿死他?没有渴死他,没有让他就那么死掉?
他为什么而活?
他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目的,他很饿,很冷,只要死就能解脱,没有一个理由让他能选择活着,因为活着代表痛苦。
他每天都在问自己,活着那么难受,为什么还要活着?
直到有一天,他被抓到慎邢司,身上的衣裳换了,模样也邋遢到瞧不出人影,慎邢司司员来了一个又一个,如何也问不出一个字,不知怎么地惊动了主事。
主事给他拿了大白馒头,说了那么一通话来,骗得他将经历都道了出来,主事说既然他的母妃希望他报仇,那就报仇呗。
那时他已然不算小,知道母妃为什么那么说。
母妃一生胆小怕事,被欺负了只会躲在屋子里哭,连报复都不敢,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番话,不过是——给他找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
她的计谋得逞,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为此而活。
报仇,杀了所有害死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