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梢微敛,勾起唇角冷笑一声,旋即伸手拽起她枯草一般的头发,往地上一扔。
“小鬼,你活不耐烦了?”
小鬼趴在地上,掩面长泣,泪珠子混着双颊的血痕,尤为瘆人。
“呜呜呜......你果然有那个人的气息,那个人怎么还不来......还不来救公主......”
“我的公主好可怜......呜呜呜......”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寻皆允被她吵得头疼,体内的蛊虫又开始躁动,几缕嗜血的腥甜涌入喉头。
他脸色略略苍白,捂住胸口。
小鬼倏然惊惶地往后缩:“不、不不对......你才不认识那个人,那个人的气息纯净清冽,你身上的气息不像了,不像了......好奇怪......”
话未落,一只软剑不知何时飞了出来,小鬼一骨碌爬起,右腿的骨架还是被软剑死死钉在地上。
小鬼再次呜呜两声,自己毫无痛觉地扯断右腿骨,身体变透明穿过红漆雕花大门走了。
门外守卫的兵卫,蓦地阴风起,打了个冷颤,但丝毫没有察觉里面的异动,和擦身而过的鬼。 距离寻皆允关押的第二天后, 李成尧上朝, 高堂之下的文武百官神色各异, 皆时不时瞄了一眼殿外。
寻相称病没在, 然——
内官不紧不徐告诉李成尧:“陛下,殿外寻相的长子长跪不起,说有要案要奏。”
一个大理寺办案的, 什么要案要奏,需要奏到皇帝跟前来的,众人心思各异。
李成尧睨了一眼下面的百官,抿唇不言。
巍峨壮丽的万象神宫外,长长的雕栏石阶之上,寻亦许跪在殿外。
他垂着头, 手心一片冷汗, 即便明白父亲的意思,知道父亲暗示是陛下的意思,毕竟圣心难猜, 谁知道他这一出是否如陛下愿。
不论如何, 不管此举是生是死,他都要救出阿允,并且堂堂正正证明他的清白, 崔尹一个掳走他妻子妹妹且起杀心的奸贼,杀了他是铲奸除恶,为何阿允还要被定罪。
他对着万象神宫的红漆雕画大门,重重磕了一个头, 双手里高捧着一纸卷起来的卷轴,不卑不亢高声道:“陛下,微臣有重案要禀,事关江山社稷,我朝百年基业,十万火急,不得不报。”
还没人敢把话说得这么夸张这么满,当官的习惯说一半藏一半,你猜我猜,殿前跪了个年轻人,结果就这么做了,一身正气,不卑不亢。
李成尧若有所思片刻,懒懒说了声:“传。”
内官忙尖着嗓子高声道:“传!”
寻亦许垂着头,一直高捧着卷轴,一步一步走向万象神宫内。
走在堂前,再次恭恭敬敬跪下来,高声道:“陛下,微臣近日追查一件案子,抽丝剥茧,查到了一个惊天悚人的骇事,请陛下务必彻查此案!”
“微臣手上有一份名单,请陛下过目。”
陈国公锐利的目光宛如鹰隼,狠狠睨了地上的寻亦许一眼。
李成尧缓缓眯起眼睛,内官立马会意,走下金阶拿了卷轴,接着走回来举起奉上。李成尧一边打开卷轴,一边淡声命令:“起来继续说。”
寻亦许站起身,不紧不徐道:“陛下,这上面是吸食蛊毒的名单,此种蛊毒非常阴毒,吸食此种毒会上瘾不可自拔,必须随时进服来保证兴奋刺激、以及压抑瘾性。”
他将起初因伥鬼案捉到了胖瘦倒爷,瘦的在大理寺牢狱吸食蛊毒、以及近日瀛洲进城,福味楼一人兴奋毒瘾发作死亡二案简单讲了一遍,并把自己结合起来的推断讲出来。
“崔尹将这二人保了出来,还要,微臣有个目击证人,亲眼看到过崔尹暗自与乌蛮族人......”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即便注定阿允会牵连,他也不能掩埋说出事实,“走得很近,想必便是乌蛮族提供的蛊虫。”
大理寺卿先是一愣,忙甩锅撇清嫌疑:“陛下!崔大人当时只说,伥鬼偷窃案已结,与这胖瘦二人无关,臣一个清理正洁的大理寺卿,断断不敢乱关人啊,这才给放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