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思霎时感觉到小变态泛凉的手一紧,唇线微微绷直。
她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反握紧寻皆允的手:“......阿允,你手是不是有点冷?”
寻皆允胸口的暴戾渐渐消弭,布带覆着的眼看不清表情,少年的唇线松弛了些,凉凉回:“我一直这样,你现在才知道?”
“......喔。”秦思思看着车夫拉着老婆驶过,方才启唇。
“哎,难道找错了?”小猪一个陷入自我怀疑中。
秦思思扯了扯寻皆允:“我们出去找找?”
二人再次陷入人头攒动的市肆里,然而这次她们不知不觉又转回了那条巷子,秦思思站在巷子口,没有进去。
当秦思思第二次出现在巷子口时,她一脸迷惑,汗毛默默竖起,他们是鬼打墙了吗......
这时,腾空飘出一缕云霭,还是往巷子里飘去。
小猪叹气:“再进去看看。”
再次踏进巷子里,一下子变得非常冷清,灯笼依旧散发着橘暖的光,家家户户家门四闭。走到文墨轩门口,寻皆允倏然抬手扯下了遮眼的布带。
“欸?你。”秦思思下意思要阻止,环视清冷的四周,没再说什么。
“别吵。”
寻皆允静静观察着文墨轩的宅门。
秦思思顺着视线看过去,仔仔细细瞧着文墨轩,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两户,瞧着,瞧着,瞧出一丝不对劲来。
有点怪欸,好像......构图不对。
建筑物垂直线的构图,宅门静立,透过灯笼洒下的光影不对。再抬头看向那只纸灯笼,秦思思愈发觉得画面失衡,在这个画面画框里灯笼有些突兀。
“灯笼。”
秦思思话未落,寻皆允已早她一步手起刀落,劈开了那只灯笼。
文墨轩的这一户便仿佛水墨晕染一般,宅门虚化晃了晃,蓦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透过门框看去,是一方庭院,正是梦里所见的那一处。不远处的庭院里遥遥一盏落地纱灯,光晕如豆。
上次在尚书府,和崔尹死斗时,寻皆允记得她点墨成画,画成真的法术,于是他很快参破了这种障眼法。
寻皆允先一步踏进门槛,又停下。
他没转身,手臂往后,伸向秦思思,一边观察着小院子一边言简意赅道:“手。”
啥?秦思思站在门口懵了懵。
寻皆允回头,好整以暇地朝她笑:“你可以选择不牵着我,踏进这个门,崔尹要杀要剐,我不管哦。”
“......”你都摘布带了看得到了还牵个毛啊牵!
心里吐槽,动作倒是利落,几分狗腿,秦思思“啪”地一爪子狠狠怼到他手掌上。
寻皆允狭长的眼微眯,看了她片刻,轻轻攒握住她的手。
不留余力地嘲笑道:“噗,你选择是对的。”
哦。
秦思思一脸冷漠。
寻皆允喜欢上这个简单无聊的牵手动作。
理由很简单,他的手一直很凉,体温一直很低,少女的掌心干燥温暖,抓着她的手,似乎有暖流顺着胳膊的血管融进四肢百骸,体内的蛊平静很多。
两个人走进庭院里,背后的门便悄无声息地自动闭上了。
庭院里很多长杆搭起的木架子,挂着五颜六色的纱幔,夜风一吹,便轻轻飘起来,仿佛置身一个染坊里。寻皆允掀开一个嫩黄色的纱幔,走进这个架子当中,秦思思才发现,在各色纱幔之间,高高的杆子上挂着一个接一个的毛绒绒的东西,她仰头细细看了看,好像是......野山兔的皮,毛发柔亮黑紫。
秦思思对此有些了解,这种兔毛,是制作紫毫毛笔的工具。两三年的老野兔最佳,取其身上最长最细软的兔毛,便是最上乘的紫毫。
这果然是个卖文房四宝的院子,真会有崔尹?
秦思思哪知她会点墨成画的法术,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但被寻皆允牵着走,不知不觉走出了重重纱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