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貘心有余悸:“我说老叶,臭道士,你脑洞有点儿大。”
叶凌没有问他脑洞是什么,淡淡应声:“是么?”
秦思思暗自松了口气。
寻皆允不动声色地牵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内室里走。
“要说哪个降妖人不留情面,非叶凌莫属。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察觉异状,接下来就是去消灭它。”
秦思思的心脏又揪起来,弱弱试探地问:“什么意思?什么现世不现世的,难不成他觉得是妖魔鬼怪?”
“呵。”寻皆允想起什么,冷嘲讽一声。
纵他师傅叶凌修为再深不可测,这里就是一本书而已。
秦思思觉得他有些奇怪:“你笑什么?”
“没什么。”寻皆允敛眸掩下眼底的讽刺,一丝戾气划过。
无所谓,他抓紧秦思思的手腕,只要眼前的人好好在跟前便好。
少年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你方才与我讲的那个故事,我明白了……我想说思思,你就是你。”
这情话突如其来,搞得秦思思有点不好意思。
她挠了挠颊:“你明白什么了哦?”
“明白了驯养的意思。”
你就是你,不是妖魔鬼怪,是驯养了他的独一无二。
秦思思悄咪咪抿了抿唇:“什么意思?”
“你有多喜欢我。”
“!!!” 暮色四合, 华灯初上。
冬日的天黑得早, 不过酉时三刻, 相府路上的庭灯一盏一盏亮起, 映照在地上白皑皑的雪上,氤氲出一个个模糊的光晕。大雪纷飞,静寂无声。
寻皆允的院子里, 西屋透出的灯火幢幢。
“你知道吧老叶,这寻老头的婆娘是个妖怪,你来那么多回没看出来吧,因为人家占用的就是人真身,嗝……好家伙,这鸟人婆娘诓我, 诓我!嗝——”
冬日温酒是这梦貘的最爱, 酒喝了三巡,从广碧小筑喝到了叶凌住的西屋。
叶凌喝得不多,也许喝多了也看不出来。他神色一派清醒, 话少寡言, 多数在听梦貘的碎碎念。
“那婆娘不在了,这相府里竟没个想念的人,说来唏嘘。”
叶凌捏袖替对方倒酒, 淡声道:“你怎知没人想念呢。”
话未落,穿着白镶粉边的青年梦貘枕臂醉趴在楠木圆桌上,醉醺醺还在嘀咕着,说着打了一个酒嗝, 嘴里冒出一个彩色泡泡,一个,两个,无数个。
叶凌放下酒壶,对沉睡的他低喃:“谁猜得透每个人内心在想什么。”
“唔,对。”
叶凌抬眸看着彩色泡泡,问:“有李如瑾的吗?”
梦貘点了点头。
“哪个?”
梦貘略略抬眼,伸直手臂往某个泡泡的方向指了指。
叶凌起身走过去,摊开手掌,那个彩色自动飘过来,虚浮在他手心之上。
“我去睡了。”秦思思揉了揉眼睛,“你们各自回屋子睡吧,不用守夜。”
“小姐定是个冬眠动物,又犯困了。”小红嘀咕。
内室的桌上放着的一盅米酒见底,略微的酒意发酵出睡意,秦思思打着哈欠便往床上钻。
鞋也未脱,发髻也未拆,胡乱掀开的被子潦草盖了个肚子。
寻皆允坐在床沿,捏着少女骨骼分明的脚踝,垂眸轻轻给她脱了绣履。复又掀开被角将露在外面的赤足塞进去,整理着衾被,秦思思眼皮子半掀,迷迷糊糊说了句:“不要占有我……”
小绿心头一跳,哇呜小姐这么直白的吗?
寻皆允头也不抬,对正要退出房间的小绿道:“去换个热的汤婆子来。”
小绿应了声好,作揖出去了。
室内静谧无声,床畔的落地灯盏打在少女的脸上。寻皆允伸出手指,一寸一寸描摹着她的眉。
迷恋着呢喃:“你只能在这里陪我……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