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敢?!
秦思思旋即一个鲤鱼打挺窜起来,腰板挺得比身后的树干还直。
脑子里冗杂一团,梦里阿豆娘的,自己被内力震晕的,寻皆允武力值逆天的,泪痣化蝶可真是个比罂粟还迷人的美丽少年......
啊呸 ,想什么东西,她真的是脑子进了水。
眼前的少女双眸微茫,带着刚睡醒的潮湿雾气,陷入老僧入定状态,寻皆允默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心情非常好。
过了会儿,少女伸手挠了挠脸,自言自语呐呐道:“发生了什么?感觉什么都不记得了......”
寻皆允好心提醒:“老虎,被我杀了。”
“......喔。”秦思思默,装傻这招果然不管用了。
“天快亮了。”寻皆允锤了锤发麻的腿,缓缓站起来,哂笑道,“回到相府,该说的,不该说的,希望妹妹有个分寸。”
秦思思乖乖点头不吭声。
天际冒了鱼肚白,天色处于暧昧的灰暗与清明之间。
寻皆允回身往后走,老虎的尸身僵硬,侧躺在一边,寻皆允守了一夜,也没从它身上感应到春珠的存在。应该在那个叫阿豆的人身上吧,他暗忖。
暖黄的朝阳缓缓升起,他背后的高阔天际,晨曦云彩悄无声息地涌动,光线里透出诡异的红。
秦思思正对着东边,那红得诡异的阳光异常刺眼,须臾之间,云潮翻涌,半片天际都染了鲜血般的红。
秦思思的胸口莫名密闭而压抑,脚下倏然震动起来,不对劲,很不对劲。她不由喊道:“寻皆允!”
寻皆允闻声,眼前的老虎尸身逐渐如烧焦的黑雾般,缓缓消弭,空荡的深林传来凄婉又愤恨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的尾调掺杂着隐隐泪腔。
“你杀了我又如何,我本就是已死之人,一抹残魂,原本了却夙愿我便安安静静去投胎了,你偏与我作对!”
“我的阿豆为何这么苦,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至此,我只想好好陪着我的阿豆走完这一程而已!”
听着环绕在森林半空的又哭又笑的女声,秦思思一时怔愣。
是阿豆娘亲么,她不会化成了厉鬼吧?
寻皆允眉一沉,寒声喊道:“你吞了春珠。”是一句陈述。
“呵,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他扯唇笑了下,“管你是鬼是神,你若犯我,我照杀不误,不然你想如何?”
“杀了你!”
寻皆允的面前凭空骤现个一身血衣的女人,女人披头散发,没有脚。
一个光秃秃的手骨掐上他的脖颈,寻皆允眸一低,看见一张目呲欲裂的脸。女人整张脸愤恨而癫狂,双目流着两行血泪。
他讥笑了下,指尖的银戒蓝光乍闪,化作一柄锋利柔软的软剑,电光火石间,剑身齐整划过,女人整段手掌骨被削掉,霎时散落一地白骨。
女人松开寻皆允,用另一只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掌握住被砍断的手腕,不怒反笑。
“一堆白骨而已,丢便丢了罢。”
话毕,秦思思发现,另一半的天也染满了血红,血云低垂,整个森林里笼罩着诡异的红雾。
秦思思塞了太多信息的脑子终于缓过来,摘出有效讯息,她原本是来救寻皆允刷好感度的啊!因为书里写着他会被困法阵一天一夜:血云压阵,地动龟裂,寻皆允掉进了裂开的缝隙里,一直落一直落,好像没有尽头。
“寻皆允,快逃!小心地面会裂!”
秦思思大喊道,话未落,霎时间寻皆允瞬移过来,皱着眉拽住了她的手臂。
“嗞嘶——”她俩的脚下咧开一个大豁口,寻皆允还保持着拉着她手臂的姿势,二人一同直直坠了下去。 仰起头,透过豁口只能看到弥天的血云涌动,脚下虚空,四周黑黝黝的,无边际的下坠,仿佛这个裂缝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