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走出兰轩,寻皆允喊住了秦思思:“思思妹妹。”
秦思思偏头,少年走了过来,眸中蕴着意味不明的冷意,也不尽然,实在复杂难懂。
她闷声回:“怎么了?”
寻皆允敛目,睫毛微颤。
“嫂嫂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她的善意纯粹,一直把我当亲弟弟养。”
秦思思不知道说啥,含糊“嗯”了声。
“在闻家学塾里,只有她不厌其烦教我读书识字,教我明事理辩是非,阻拦欺负我的小孩儿,而且一直坚持不懈地缓和我与兄长的关系。”
“我的名字怎么写,也是她一笔一划教会的,她告诉我其中含义:一切皆虚,万事皆允。”
秦思思静了半晌:“芸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寻皆允倏而讥笑着,一手捏住了秦思思的肩膀,迫使她转过来面对他。
“你嫉妒么?”
少年的眸色寒如沉星,秦思思面色一僵,神经紧绷起来。
这几天病娇对她过于和蔼,以至于她有些得意忘形,秦思思啊秦思思,你飘了。
如何回答?
秦思思顺从内心,摇头:“没有。”
“可我有点嫉妒呢。”
“......”这让她怎么接。
“你如此真心帮助嫂嫂和兄长和好,我怎么能嫉妒呢?”寻皆允喃喃,须臾再次捏紧秦思思的肩胛骨,“单独和兄长讲话,出谋划策,你讨欢心的手段日渐高明呢。”
寻皆允胸口滞闷,他明白自己是在嫉妒,但却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嫉妒什么。
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话,如此阴晴不定,秦思思搞不清楚是哪里惹这个祖宗不高兴了。
方才的心乱和奇怪的情绪齐齐堆涌到胸口,生出一丝火气来。
她鼓起双腮,第一次怼了回去:“你、你有病啊。”
没出息哇秦思思,还是没忍住犯磕巴呜呜。
做好事也被怼,气死她了! 青砖月洞门前,一枝横斜的杜松翠叶框在洞门里,洞门两旁山茶团簇。
“你、你有病啊。”少女腮帮子鼓得像只气冲冲的河豚。
寻皆允愣了一瞬,没听懂似的,笑着咬牙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秦思思还未应声,寻皆允拎小鸡子似的拎起秦思思的后领,推摁到月洞门边。
寻皆允左手摁着她的肩膀抵在墙边,头顶上,少年的右手“啪”地撑在墙上,阴影罩下来的一瞬间,秦思思的脸“唰”地红了。
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壁咚......?
少年身姿颀长,头一低腰一倾,便形成了一道逼仄的桎梏,交错的呼吸清晰可闻。
秦思思的睫羽微颤,眼神躲闪不定,心跳鼓噪不歇。
“覃思思。”寻皆允左手的力道加重,“你刚刚说了什么,嗯?”
不要啊,非得这么说话么,秦思思感觉自己要透不过气了。
片刻,好像哪里不对。
这tm哪里是壁咚,摁肩膀怼墙上如此社会的动作,仿佛小混混把她堵在巷子口要钱。
秦思思下意识摸着袖袋思忖着自己有多少钱时,寻皆允不大耐烦,逼迫她:“我让你再骂一遍。”
什么毛病啊?!
头微抬,少年带着温柔瘆人的笑颜,撑着墙的那只右手蓦地放开,下移——
秦思思旋即感到自己的脖子发凉,牙齿微微打颤:“你有病病......”
“......”寻皆允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呜呜呜这该死的舌头总是捋不直,秦思思想捂脸!
须臾,寻皆允直起身来。
他垂下眼帘,扯唇自语了句:“嗯,我是有病。”
话毕,转身走远了。
秦思思的心情宛如过山车,揉着左肩心情复杂地想,为毛感觉今天的小变态像来了大姨妈一样,格外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