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浑身僵硬,但根本不敢动。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又顾及着两国脸面,不敢骂他,只得静观其变。
莹露见自家郡主鞋尖动了一下,明显是想跑又不敢跑,顿时心疼得要命,舍不得让郡主一个人面对这活阎罗。
可毕竟是别人大婚当夜,她一个小丫鬟,留在这儿确实说不过去。
“怎么?”江锋问她一句。
吓得莹露当即弯下腰,连声说“没有”,并恭敬的快速退了出去。
刚一带上门,小丫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她真是太没出息了!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呢?应该和那活阎罗顽抗到底才对!
为了郡主,死又何妨?
可是、可是他真的好可怕,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跟要吃人似的,再想到那些关于他茹毛饮血、杀人如麻的传言,更是吓得浑身打摆子。
别说负隅顽抗了,被他眼神所触及的每一刻都让她觉得难以呼吸。
小丫鬟简直无法想象,她可怜的郡主,今夜可怎么熬啊?!,,,: 出了门, 莹露也不敢离开, 就在门边候着。
门外另有两个丫鬟,是柏秋专程配给陆离使唤的, 一个叫雪芮,一个叫雪英,特意挑选过, 活泼机灵,心思也单纯。
见莹露暗自垂泪, 两人对视一眼,挪了过去,小声安慰着她。
在外人面前, 莹露不好意思把自己哭鼻子的模样叫人瞧了去, 加上三人年纪相仿,聊着聊着, 气氛便轻松了起来。
三人守在外头, 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
实际上, 江锋坐到陆离旁边以后, 就没有做什么, 只是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她。
看她葱白似的指尖, 倒是没瞧见啃鹅腿的痕迹,又稍微凑近闻了闻, 也只是一股清甜的脂粉香和头发上清新的澡豆味儿,不知道她究竟吃过饭没有,是不是还饿着。
察觉他的靠近, 陆离愈发僵硬,手指轻轻捏着裙摆,生怕他对自己做什么。
——毕竟是洞房花烛夜,她已经嫁过来了,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不过,早在决定来和亲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什么困难都不能让她退缩,何况,嫁给江锋,总比嫁给旁人要好。
顶多日后执行任务起来困难些,其余的,她并没有那么抗拒和介意。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但这个江锋是不是太坏了?至少先把盖头掀了啊,头顶着这个玩意儿,什么都看不见不说,呼吸都不抬顺畅,连带着叫人心情也不好。
他是不是故意的?
“咳。”陆离清清嗓子,提醒他。
江锋挑了挑眉,换了一只手撑着脸,偏头瞧他,英武的脸上满是戏谑:“郡主急了?”
她急什么?
陆离又不说话了,左手捏紧了挡脸的团扇扇柄,心里暗暗骂他。
这人就是故意的!
白天的时候,瞧着挺正经的,到了晚上,怎么就原形毕露了?竟敢调戏于她!
当她是庆云国那些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吗?
陆离气闷,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许久,涂了嫣红口脂的唇瓣微微上扬,新娘子开口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夫君,你当真打算这样一直晾着我?”
江锋:“……”
使不得,使不得!
本想逗她玩儿,没想到反倒让她逗了个彻底。
“郡主海涵。”江锋恢复如常,边用喜床边的喜秤将红盖头一点点挑开,边说道,“是我唐突了。”
大红的盖头一点点被挑开,房间内的陈设慢慢在陆离面前呈现,盖头之下的美景也渐渐进入了江锋的视线。
庆云国大婚规矩众多,光是新娘的头面就有三样,盖头之下是精致的团扇,团扇后面是华丽的华胜。
——上好的珍珠串成的华胜挡在新娘姣好的面前,蜿蜒起伏,花蕊般轻轻摇颤,将遮未遮,显出几分欲迎还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