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未说完,却听见梁迢道:“临昭,出来。”
他恨恨:“我不能……”
梁迢道:“唐樾不会害皇姐,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临昭不肯走,唐樾低低笑了一声,突然一声令下,从门口涌进不少士兵。
“带临昭王下去。”他道。
临昭想要反抗,拎着剑就要上前,他眸中有狠色,眼看就要起冲突,唐翎冷冷道了声:“临昭,你出去便是,你去父皇那边瞧瞧,他如今比我更需要你,你该陪在他身边。”
临昭皱眉,知道这不过是唐翎哄他出去的话,还想要反驳,却一个不留神被刀架了脖子,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梁迢不知何时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听见梁迢言简意赅:“滚出来。”
很快,偌大的宫中,便只剩下了两人。
众人离场,唐樾的神情慢慢柔和下来,没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便是唐翎也觉得松懈了不少。
只是二人面面相觑,却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唐翎先开了口:“坐吧。”
唐樾老老实实地坐在在桌边,神态又恢复了以往乖巧少年的模样:“多谢。”
唐翎有些想笑:“你这时候倒是听话得很。”
“只要皇姐的眼睛看着我,不看旁人,便要我如何听话,都可以。”他语调说得真诚,可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暧昧,唐翎心下只觉得有些异样,一个念头划过,却又觉得不可能。
她用笑容掩饰过去:“你终究是头猛兽,不该待在我身旁,两年前请父皇流放你去永州,倒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你如今羽翼丰满,成了头翱翔九天的鹰”
她这话带了些试探的意味,唐樾不知是没察觉出来还是刻意顺着她的话说:“是,我知皇姐是为我好。”
唐翎心中一时倒有些拿不准了,按道理来说,这杀回来的唐樾不该这么乖才对,难道他是装的?
她看着唐樾腰间挂的剑,心道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都先叫他把这剑离了身才行,要不然看着着实怕人。
她想了想:“你穿着这样沉重的盔甲,倒叫我看着陌生,不如先把这些兵甲卸下来,你也轻松些。”
唐樾点头:“嗯。”
唐翎唤了一声宫婢,却无人进来,唐樾低头看她:“熙淳宫被我围了,整个宫中除了我的兵,只剩我同皇姐两人。”
唐翎了然:“那你便叫个士兵来替你卸甲吧。”
唐樾顿了顿,却没有出声,唐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盯着他的眼睛看,却发现唐樾有些回避自己的目光。她心中正揣着问号,就听得唐樾轻声道:“皇姐替我卸甲,可好。”
他这一句说得极其没有底气,哪里还有刚才推门而入的气势,唐翎一时觉得是不是自己听岔了,脸上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皇姐……替我卸甲可好。”他又说了一遍,愈发没有底气。
唐翎觉得莫名,心道这难道是唐樾想要折辱自己的一种手段?可观其言行,又觉得不像,她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嗯,好。”
唐樾乖巧的将手抬起,唐翎绕过他腰间将盔甲的系带解下,宛如拥抱着他。盔甲沉重,她一时有些没拿住,一只手伸过来护在她手下替她稳住。
她看见盔甲之上血迹斑驳,又瞧见那伸过来的手上亦带着血迹,心中咯噔一声,表面上强壮镇定。但她这个强装镇定亦被唐樾看了透,他道:“害怕了?”
唐翎勉强笑了笑,话语之间刻意带了些不屑:“有什么可怕的,战事一旦起,少不了血流成河,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不算什么可怕的。”
她话一说完,唐樾就笑了起来:“皇姐骗我。昭鹿以来未曾在国都有过战事,我此番攻进皇宫,更是前所未有的,不知皇姐如何见过?”
唐翎沉默许久,道:“话本子上见过。”
唐樾又是笑,这笑却收敛得极快:“皇姐要信我,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逞能,害怕便是害怕,不喜便是不喜。你不该是委曲求全的人,我亦不会让你委曲求全。你也……莫要在我面前伪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