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做皇子时,还常和皇后聊朝堂里的事。
当时他若是遇到什么难事,还是太子妃的皇后会大骂那些老臣,气冲冲地说记账,以后再算账。
但如今,两人已然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李云玺被看穿了,心中也不恼,反而是犹豫着,要不要去皇后哪儿坐坐。
可最后还是没去,干脆埋头看看奏折,琢磨起明日该给小师弟封什么官职,几品。
卖小师弟去北边吃苦,总不能在别的地方亏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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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宿明圆下了朝,轿子摇摇晃晃就去了以前老方住的宅子,去找自己的新弟子通风报信了。
进了宅子,宿明圆发觉地方没多大变化。
他有些感慨地摸摸花白的胡须:“物是人非啊,我都老了这么多,这树还是这么精神。”
景行之送走过一个至亲至敬的爷爷,听不得老头这样的话,好像在搅着心肝肉在玩一样,太堵心了。
他把怀里的小阿灯往宿明圆怀里一塞:“和树比什么,看看小娃娃。抱一下,精神百倍。”
宿明圆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抱好小家伙,然后才笑话景行之:“你还以为你儿子是人参娃娃呢!”
“我反正看您是精神了。”
老头儿刚刚还耷拉着眉眼,说着自己老了老了,现在抱个娃又开始说笑了,可不是精神百倍!
景行之可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好像也是。”宿明圆说了一句,把可爱的小娃娃递回去给他爹,然后评价道,“年纪不大,歪理挺多。”
我不是,我没有。
景行之心里皮一下,等着老头示下。
景行之可不知道,朝堂里因为他刚热闹了一场,李云玺还特意做了大戏。
宿明圆简单地问道:“你知道安北和定北收复的事吧。”
“知道,那么大的事。”
“知道就好。眼下安北和定北缺人治理和教化,朝中这会儿没合适的人去,我看圣上在打你的主意。”
宿明圆说着,狐疑地看着景行之。
老头儿不是怀疑李云玺在硬搞,他怀疑景行之可能和李云玺谈过什么想法,两人达成了共识。
而那个想法,则是可以加强边民教化效果的。
老头儿不知道,想法确实有,但没有达成共识。
李云玺不需要和人达成共识,只要一切都听他一个人的。
他不要大臣们觉得,他要他觉得。
所以景行之就有点懵:“我?盯上我干嘛?”
我,纯新人啊!
勉强就是去汉南府实习过一阵儿,而且实习的时候,不是在摸小孩脑袋,就是摸狗,要不就是遭人陷害。
所以,从哪儿看出来我那么厉害?都可以去安北定北这种紧要地方当官了?!
景行之的表情让宿明圆也晕了,难道老头我猜错了?
两个人没有达成共识,全是圣上一个人的主意?
圣上是真的嫌弃如今教化的成果不行,打算试新的。可试新的方案,那方案从哪儿来?为何又一定要是景行之呢?
种种问题,在两个人脑子里同时冒出来。
景行之摸摸小阿灯的脑袋:“可能圣上有别的想法,但是没和我们提吧。去北边我也行,就是辛苦夫郎和孩子了。”
“提早知道了,早点准备一下。明日提前给你们授官,等会儿会有礼部的人来通知的。”
对强势的李云玺,宿明圆也没办法。
就连景行之对于这种突然状况,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
送走了来给自己送消息的宿明圆,景行之抱着娃去找柳方说这事。
开口从愤怒责怪二师兄开始,景行之东拉西扯好一阵,最后控诉李·恶霸·云玺。
“他居然想让我去边疆吃土?!我可是他的小师弟,细皮嫩肉的,这个男人心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