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帝扶着常青站起身:“朕敢。”
“你敢个屁!”衡王双目发红,近乎嘶吼,“当年三哥是如何对你的?!夏日惦记着你热,冬日怕你冷,吃的用的但凡想起来都给你,你不小心摔了贵妃的花瓶,他替你顶了,被父皇训了好些天,你从马上摔下来,也是三哥第一个冲上去抱你起来,满宫就找不出他那样好的兄长!”
“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白眼狼!是,那道士不是你找的,可三哥为何会横死,你敢说跟你没有半点干系?!”
衡王怒指永昭帝,恨意满满:“夏侯俨,你就不是个人!”
永昭帝冷笑:“你既要谋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衡王怒极反笑:“瞧瞧,瞧瞧,你素来就是这般,你以为你一张嘴能将所有人都哄得团团转,你错了,老子打小就看出你是个虚伪小人。”
他轻蔑一笑:“如今你也报应来了,你当我是怎么这般顺当就进的皇宫,是不是猜出来了,真有意思,这满天下都知晓——”
话未说完,不知从哪里射出一箭来,正中衡王太阳穴,他睁着眼睛直挺挺倒了下去。
右侧屋顶冒出一个人来,竟是郑皇后,手持弓箭起身:“臣妾救驾来迟,陛下恕罪。”而后冲着贼军一声高喝,“衡王已死,尔等速速束手就擒,降者不杀!” 九十四
“谁敢!”
郑皇后叫投降的话音刚落, 贼军里站出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来,掀开头盔, 露出一张阖宫上下都熟悉的脸。
昔日被送到京城陪太子读书的衡王第五子夏侯沛!
刚刚慌乱的贼军瞬间又有了主心骨。
夏侯沛冲着郑皇后冷笑:“娘娘若不在意荣王的生死, 大可再射一箭来。”
张弓搭箭的郑皇后面色微变。
夏侯沛直接下命令:“谁将皇后打下来,赏金百两!”
半跪在地的火/枪手们瞬间齐刷刷扭转枪口,冲着屋顶开火。
郑皇后立刻躲了下去, 铅弹在屋瓦上砸出砰砰声。瓦片裂开四溅,殿前充满了浓浓的硫磺味。
见郑皇后躲掉,夏侯沛不再管她,蹲下身给死不瞑目的衡王合上双眼,目光复杂, 待抬头红着眼眶满脸痛苦与自责,叮嘱手下将尸首收敛。
而后看向殿内, 似明知故问般:“许久不见, 皇叔可还安好?”
永昭帝重新坐了下来,竟寒暄起来:“自你回岳州,快六年了吧。”
夏侯沛从枪手手中抽来一把火/枪,一边装药一边道:“想不到皇叔竟还记着我, 实在叫我受宠若惊。”
说着架起了枪,直指永昭帝。
南若迅速挡到永昭帝身前, 周岩也带着禁军将殿门到永昭帝面前这段路堵得严严实实。
夏侯沛嗤了一声:“皇叔以为这些人能拦得住?都说当今圣上仁孝, 爱民如子,想必皇叔不会眼睁睁看着忠心你的臣子为你而死,看着他们的父母失去儿子, 妻儿失去依靠。”
永昭帝叫南若让开,平静道:“你想做什么?”
夏侯沛将枪口放下来,道:“只要他们束手就擒,我便不伤他们性命,皇叔放心,我与我父王不同,咱们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说话自然是最好的。”他扫过禁军一张张脸,意味深长,“就看皇叔愿不愿意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永昭帝盯着他瞧了片刻,开口:“太子何在?”
南若眼皮一跳。
夏侯沛浑不在意地耸了下肩,散漫的模样有了点衡王的架势:“我怎知,大约已经死在了我父王派去的人手里。”
永昭帝沉默了一会儿,朝周岩挥手:“都出去吧。”
周岩又惊又急:“陛下——”
“出去。”永昭帝下令。
周岩踟蹰不定。
夏侯沛似也不急,朝着郑皇后方才出现的地方看了一眼,道:“皇叔只问太子,竟不问荣王如何,看来我父王所言非虚,荣王果然并非皇叔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