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老馆长抱着大红花,去了外面。
“哟,王馆长,你今儿挺精神啊,瞧这花眼熟不眼熟?”
“嘿,老李,你看我戴这花,有没有人家新科进士那股精气神?”
……
转过一圈后,老馆长抱着花回到会馆,回屋的时候还从自己的酒窖里摸出了两坛老酒。
景和光也是这个时候跟人客套完,他转头去了老馆长的房间,找老馆长有事。
他人是好好地从宫里出来的,而且得罪景和光的人都倒霉了,不过景和光知道这事没完。
——那冒出来主动得罪他的人处理了,可那背后捅消息的还好好的呢。
旁人即使知道张星宇的职业,也未必能知道他是岳丈家中养大的,知道的也未必敢说。
除非那泄露消息的人熟知他,并且不怕他。
景和光心里念了个人名,敲响老馆长的房门:“馆长,您在吗?我找您有点事。”
“在!”
老馆长应了声,等了一下,才急冲冲地过来给景和光开门。
老馆长身上带着酒味,面色红通通的,眼睛微微垂着:“嗝——,和光,有什么事找我啊?你尽管说。”
他打酒嗝的时候,无意识地睁了下眼。
景和光这才发现,老馆长不止脸上红的,眼睛也红了,只是混着喝红的脸不明显。
景和光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等会再来?”
老馆长瞪他一眼,一手拉住他前襟往屋里拽:“就你眼尖,进来吧,我请你喝酒。”
老馆长把人拉进屋,回身关上门。
接着他一边往桌子走,一边道:“可不许笑话我老头,我考了十次,整整十次。三十年啊,一直没中!”
“我一直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像那些进士一样弄朵宫里的大红花戴戴,风光风光。”
“今儿你给的,虽然不是我老头的,可我也高兴,就把前头的酒翻出来喝了。”喝多了酒啊,就容易想起从前。
老馆长把最后那句话咽进肚子里,给景和光倒上一杯酒,问他:“对了,你找我,是为什么事?”
感慨一番,老馆长酒醒了七分,看起来和平常清醒时相去不远。
景和光想到归期不远,便直接道:“和光在宫里被人针对了,从我夫郎是个屠户,到我是岳丈养大的,都被人用来攻击于我。”
“这些事并没什么见不得人,只是这些家人之事,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景和光说着,目光变得锐利:“和光在京城实在不熟,想要托您帮忙打听一二,是谁在背后说我的事?”
老馆长抿了一口酒,随即看向景和光:“我觉得你知道了。”
景和光道:“我想要个确切的答案。”免得冤枉了人。
“确实是王举人,他住在西城的富贵客栈。”
景和光早就心理准备,但这会儿真真切切地听到,还是忍不住抿紧了唇,口中一片苦涩。
脑海里闪过见到王思行后的一幕幕,从王思行恭贺他成亲闹出的小笑话;
到乡试去往州府的路上,他故意撩拨王思行勾起对方的斗志;
再到两人挤在人堆里,他因为年纪被人轻视,王思行为他辩解的模样;
再到他鹿鸣宴后要归乡,王思行随口说他重色轻友……
最后景和光只是笑笑,而后道:“谢谢馆长,我知道了。”
景和光拿起面前的酒,一口闷入喉。
老馆长以为自己得安慰几句,没想一转眼景和光又面色平静问他。
“馆长,去别人家拜访,可要带些什么?”
“我来时是和一位兄长家的嫂哥儿和侄女一同进京的,只是嫂哥儿的娘家位高权重,我想着考中后再上门拜访更好些。”
老馆长问:“位高权重是多高?”
“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