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珩坐下后,封卿还是没动,也没说话,只不过眼睛闭起来了,
“你叫我上来是有事和我说?”陆司珩问。
封卿说:“陆少将军怎么如今见了我要躲?”
“没躲。”陆司珩摸摸鼻头,到底心虚。
“是么?”封卿不笑的时候,声音总是像河水撞在石头上那般清列,“那刚才为何不上来?”
陆司珩捏捏鼻梁,只好道:“那天并非有意,只是时谦说你需得吐出胸口的污血,让封伯父想办法刺激你一下。”
封卿早就猜到了这件事,也听戚时谦说过,但再听陆司珩说一遍时,那天的恼怒就随之而来,他睁开眼,盯着陆司珩嘲讽:“陆少将军好本事,这天下估计也就你一个人能逼我吐血。”
“这天下可能也就你一个人能被我气到吐血。”陆司珩无奈道。
封卿霎时闭嘴,把头转向一旁,不想再看陆司珩。
陆司珩知道自己理亏,毕竟这时候的人到底跟他还差了几百年,而且这么一个从小习得礼教的君子被自己那样说确实也让人生气,于是他主动戳了戳封卿:“哎,不是吧?真的生气了?”
边说,陆司珩边凑过去仔细瞧封卿的神情。
封卿察觉到他过来,立刻睁眼道:“陆少将军自重!”
“生气了?”陆司珩才不管那些规矩,他一向都是随心所欲,又戳了戳封卿,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跟个小姑娘似的耍脾气,你明知道我那天是为了帮你,你再跟我生气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封卿冷笑:“陆少将军改日需要如此帮忙时,万不可找别人,卿自当全力以赴。”
陆司珩到不觉得有什么,点头应了:“没问题。”
封卿:……
李管家在外面听见这句话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嗨呀,看看他们世子,对朋友多好啊!
第十四章
陆放和戚时谦见到前来传旨的陈公公,一时心里嘀咕:自己最近应该没有怎么吧?为什么皇上在下了朝之后又要单独见他?还要带上谦儿?难道是谦儿最近名气太旺了?
戚时谦见陆放锁眉思考,想了想,问:“父亲,皇上这是何意?”
陆放沉吟半晌,说:“莫不是为了前些日子我把宫里的树弄坏了?”
戚时谦:???什么树竟然能被人弄坏?
或许是看出来戚时谦的想法,陆放想了想,还是没有说那天他和封弈又吵起来,然后一个没忍住随手拔了一颗刚种下去没多久的树苗,然后又一个不小心,“咔嚓”掰断了。
“总之去了我先认个错……”陆放还是开口嘱咐道。
戚时谦觉得自家父亲有时候虽然不靠谱,但是到底是个敢作敢为的……
“就说是那天实在没拦住封弈,一个不小心就让他拔了。”陆放毫无所觉道。
算了,戚时谦心如死灰,或许他就是这种命吧,一个不亲哥哥每天贼心不死的给定国公世子拉郎配,另一个不亲父亲每天绞尽脑汁的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给重臣泼脏水。
也许他应该把诊金都攒起来?万一日后将军府惹怒皇上他们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戚时谦在想什么陆放完全不知道,二人各怀鬼胎的进了养心殿。
“参见皇上。”
“平身吧。”崇阳帝头疼又犯了,所以语气比较冷淡。
戚时谦心里一咯噔,只觉得完了。
陆放却突然“咚”地一声跪下,声音洪亮道:“皇上!臣错了!”
由于声音太过响亮和突兀,戚时谦直起身时差点腿软的一屁|股坐地下,反应过来后连忙跟着跪下来。
崇阳帝也被吓得不轻,他拧眉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的陆放,语气不善道:“这么大声干什么?嫌朕活的久了?”
“臣想让皇上看看臣认错的诚意!”陆放依然放声大喊。
陆放年少习武,进了军营之后更是每天跟一群大老爷们儿泡在一起,没有什么学过什么礼仪,上了战场上大家喊打喊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陆放作为将军,自然要中气十足才能让所有的士兵听清楚自己的话。
之前一直有所收敛,如今这么无所顾忌的喊出来,崇阳帝觉得大晴天在自己的养心殿听到了打雷声。
陈德忠在身后吓得生生跳了起来,被崇阳帝看了一眼之后,硬生生咬牙忍住了。心里暗骂,这个陆将军到底是想干什么?皇上是真龙天子没反应很正常,他一个没根儿的人差点就要撅过去了。
崇阳帝蹙眉揉揉耳朵,突然发现好像经陆放这么一吓,头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