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一声惨烈的呼号,惊动了整个董家。
君子期风尘仆仆,额间发丝散落,轻遮了眉眼,如玉的面容上,神情莫测。
董父目瞪口呆,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明明白日里才下的葬,怎么夜里头又忽然冒出来了?!
可他分明是喘着气儿的,刚刚还揍了家里头一个鬼喊乱叫的仆人,所以……
心中的恐惧到底还是被更多的惊讶压了下去,董父哆嗦着嗓子开口,“你真没死啊?!”
君子期玄衣玉簪,面容愈发冷峻,狠厉之势也愈发迫人,多看他一眼都能叫人喘不上气儿来的那种。
这场乌龙之中,尽管他自己也有责任,可是无端端就被“下葬”,任谁都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脸色。
“是,我活得好好的,只是因为一些事被绊住了,所以回来的迟了一些。”
他没了性子忍耐,原本清越的音色此刻如同寒冬中刮起的风,叫人听着遍体生寒。
“悠悠也是这么说的!”董父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震惊的程度,控制不住的节节攀升,“可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是胡言乱语……”
君子期沉默不言,眸光略微低垂,神色不明。
“那扳指是怎么回事?赵侯在尸体上找到你的扳指……”董父的视线落在君子期的指尖,眼睛瞬间瞠圆,“你的扳指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们先看看这个。”
君子期不耐烦现在说这些,从腰带里抽/出一封折叠起来的书信。
董父一看就知道是慕悠悠写的,她最喜欢用这种带着花纹的纸。
他急忙从君子期手中将书信夺过来看。
【这几年,我过得很开心,谢谢。
可是接下来的路,我要一个人走了。
不必找我,也不必担心,我才不是因为君子期不在了,心里难过才离开的,只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你们知道的,我很会照顾自己,我只会越过越好,绝对不会浪费生命。
如果君子期回来了,也麻烦你们告诉他一声,我要去寻找我自己的幸福了,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吧。
哦,对了。
我就是故意不给他留字条的。
他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
最后。
保重,永远爱你们哦。】
“什么意思?”董父已经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整张脸看起来古怪极了,“她这是离家出走了?”
君子期并不想回答,深感头痛地捏捏眉心,问道,“她最近,可有什么反常?”
董父看看君子期,又低头看看那封信,然后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君子期,一脸茫然,“没有啊,除了不肯相信你出了事之外,我看她其他都挺好啊。”
“不,她不好……”始终躲在董父身后没说话的董母,轻轻开了口,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董父转过头看了董母一眼,“不是,我看悠悠她不是挺……”
董母整个身子都开始抖,根本站都站不住,踉跄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悠悠她怀/孕了!”
刹那之间,整个屋子里都静了下来。
君子期和董父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消化这个消息。
董父满脸不可置信,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了似的。
他倒不是不相信慕悠悠会怀/孕,而是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情,董母居然会瞒着他。
君子期的心情可比董父要复杂得多了,欣喜、惊讶、懊悔、自责,种种种种,一团乱麻似地缠在了一块儿,而他被困在了这团乱麻中间,怎么都无法解脱出来。
最后,还是董父先找回了声音,“真怀啦?!”
董母紧闭着双眼,面颊上挂着泪,胳膊撑在桌面上托着额头,艰难地点了点头。
董父心急如焚,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跺着脚,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董母,“那她要是怀/孕了,怎么还离家出走了呢?!不应该好好在家养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