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有两个兄弟,但是却因违法乱纪,被袁慈明下令杀死了。
这样的仇恨,非圣人不能原谅,王后当然不是圣人,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复原。
邓紫绶看着已经不再神采飞扬的人,心中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你竟然病的这样重。”
袁慈明听见对方没有像之前一样冷淡地以君臣称呼,而是像幼年时候一样,友人一般的称呼,心中升起了修复关系的希望。
他想出声,可惜费了半天力气,在外人看来,只是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邓紫绶越发不忍,他本来不想来的,也没想到对方病的这么重。
本来他已经打算好,辞去官职,管它这个国家会怎么样,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袁慈明也不是之前势单力薄的人,只有他一个人。
即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凭借他自己的本事,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他是不能这样做的,可能是因为自由的人惯了,就反而羡慕那些有束缚的人,他们虽然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越发显得能够勇于承担责任的人的可贵。
袁慈明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们幼年相交相识,十几年的时间,已经让他深深了解对方的作风,虽然心知对方也非常看重和自己的感情,但是在对方心中自己绝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尤其是在这种重病的敏感时刻,风吹草动都可引得大乱。
这是为了什么呢?邓紫绶心中也有猜测,一个让自己失望心凉的猜测。
果然,袁慈明接下来的话就证明了这一点。
袁慈明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大,终于发出来了声音“文宪”
邓紫绶心道一声“果然”,他的神情不可察觉地变得冷漠。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不下你的儿子。”
“我可以留在朝堂之上,辅助他,但是我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上。”
“王皇后不能生子,文宪到底是哪个女人的孩子。”
袁慈明在邓紫绶的注视下沉默良久,连说话的意图都没有。
邓紫绶的神色突然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哈,不是王月璃的,那还会是谁?必定是孙仲思的!”
袁慈明沉默的神色变了,他摇了摇头,坚决表示了反对意见。
可惜邓紫绶已经相信了自己的推断,他似乎是想恨恨地嘲讽对袁慈明两句,但是却只是说出半句:“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惦记着她”后就闭嘴了。
袁慈明却从短短的这半句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邓紫绶知道什么呢?陈年旧事尚且不说,这些事情他很肯定没有这么大的影响,那最近的最有影响力的事情是什么呢?
自然就是自己重病的事情了。
自己一筹莫展的事情,心中虽然有些推测,但是不能确定的事情,紫绶居然知道,并且任由事情发展至此。
袁慈明的心中更添几分凄苦,他自认不是多么失败的人,但是被自己重视的人冷待,也让他倍觉挫败。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两人心思各有不同。
袁慈明心中已是明白,自己的打算必然是要落空,邓紫绶明显无意于辅导文宪。
而邓紫绶这边,确远是没有这么悲观,他虽然生气,但是却是舍不得看到袁慈明痛苦伤心的。
他会帮对方解决问题,但是却不是答应对方的托孤,而是釜底抽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邓紫绶是不会让袁慈明死去的,人不死,自然托孤一事就无从谈起。
袁慈明经常称赞邓紫绶:“其人淡而清,远超常人也。”
邓紫绶的确不是“常人”,他非常人,身负灵力,却是没有人知道,被称赞超常人,也是在某种程度上洞悉了真相。
邓紫绶先是握住了袁慈明的手,袁慈明并没有反对,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接下来,邓紫绶又把一只手放在了袁慈明的额头上,这在平时可以说是大不敬了,但是袁慈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虽然心中诧异,但是知道对方不会伤害他的。
从袁慈明的角度看过去,他只是能够看到邓紫绶的白色袖子,也看不到邓紫绶脸上的表情。
既然看不到什么,袁慈明索性闭上了眼睛,自从病重以来有些昏沉脑袋,似乎也是清醒了些许,但是却更加疲惫了。
邓紫绶虽有灵力,但是也无意显露于人前,方才他往袁慈明的身体中注入了些许灵气,这些灵气能够助中毒之人逐步恢复健康,虽然不如对症下药那么迅速,但是这也正达到了邓紫绶掩人耳目,不能让袁慈明恢复过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