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谨亭狐疑地看着侍应,如果没有蓝莺儿在后台的闹剧,夏谨亭或许会相信侍应的说辞。
可现在,他一个字也不信。
蓝莺儿分明是陈胜权的人,选拔结果已是板上钉钉,何以会突发变数?
侍应看着夏谨亭的脸色,生怕他不答应。
却见夏谨亭微微一笑,点头应下:“好。”
不管产生变数的原因是什么,这个结果对夏谨亭是有利的,在丽都登台能帮助他快速积攒生活费与资金,更重要的是,他当歌星的消息若传到蒋家,婚事铁定告吹。
蒋家绝不会允许一个当过歌星的男妻进门。
与这诸多益处相比,蓝莺儿的刁难,陈胜权的出尔反尔,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夏谨亭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却没想到丽都上下对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以往态度倨傲的侍应,这会儿个个脸上都带着讨好,甚至亲热地喊他一声“天哥”。
就在这样的恭维声中,夏谨亭见到了陈胜权。
那是个身形消瘦,眼冒精光的中年男人,眼下烙着常年浸淫欢场的青黑,脸色暗沉蜡黄,显然是被声色掏空了身子。
他眼带探究地打量着夏谨亭,在瞧见那纯白斗篷时,猛地皱起眉头。
一件雪纺衬衣落在夏谨亭怀中,陈胜权掐了指间的雪茄,吩咐道:“以后登台,穿这个。”
夏谨亭将那衬衣展开,灯笼袖的雪纺衬衣薄如蝉翼,上头虽饰着珍珠亮片,却挡不住外泄的春光。
陈胜权并没有与夏谨亭详谈的意思,草草嘱咐了两句,便匆促离去。
他走后,秦愿推门而入,身上只松松垮垮地裹了件大红睡袍,风情万种地瞧着夏谨亭:“把衣服穿上试试。”
衬衣上身后,夏谨亭身前的肌肤在雪纺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后背更是裸露了一大片。
秦愿将人推到镜前,笑意盈盈地看着镜中人:“你瞧,多好看啊。”
若说身穿白斗篷的夏谨亭是高岭之花,那此时此刻的他,便是那忘川河边的曼陀罗,艳丽中透着魅惑。
陈胜权让秦愿好好□□夏谨亭,秦愿便从眼神教起,将那风月场的规矩一一道来。
歌星原则上不必陪酒,却必须笑脸迎人,若客人有要求,亦需顺从。
“会喝酒吗?”秦愿将红酒递到夏谨亭唇边。
“自然是会的。”夏谨亭伸手接了,轻抿一口。
秦愿仔细观察他的动作,见他举止从容优雅,半点不像风月场中人,忍不住笑起来:“这可不对,客人请的酒,必须干了。”
她督促着夏谨亭把杯中酒喝光,直至杯子翻转,一滴也不剩才算过关。
一杯酒下肚,夏谨亭脸带酡红,目光却很清醒。
“不错。”秦愿点点头,拾起歌单,点了一首《花前月下》。
此曲的歌词放在民国可谓大胆露骨,可对夏谨亭这样的现代人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他镇定地唱完全曲,脸上带着柔和却疏离的笑意。
秦愿在一旁瞧着,竟被带入歌中,一时有些痴了。
“秦姐。”夏谨亭轻唤一声。
秦愿回神,笑着阖上曲谱:“看样子,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你长得俊、唱得好、会喝酒,应付寻常的场合定然没问题,只是……”秦愿顿了顿,忽然倾身向前,拿了香帕替夏谨亭擦脸。
“瞧你脸红的,热了吧……”说话间,秦愿的手已摸上了夏谨亭的衬衣扣子,刚要动作,却被制住了。
“秦姐,请你放手。”夏谨亭目光沉静地看着秦愿。
秦愿轻笑一声:“这也是教学的一环,你确定不学?”
“这是我的底线,我只唱歌。”夏谨亭语气笃定。
秦愿不置可否地笑笑:“也罢,你既不愿学,我也不勉强,只怕日后碰见了,你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