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褚盈盈目光一怔。
随即朝蓝袍男子看了过去,目中带着审视。
那蓝袍男子还以为自己说动了褚盈盈,忙不迭地继续哀嚎,“这位仙子,小的家中世代定居于封幽城中,自小聆听名门正派抵御魔修、维护凡修界的故事长大。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小的万不敢枉顾全家上下性命,与魔修勾连啊!”
“不,你敢。”褚盈盈丝毫不为他的哀求所动,语气格外肯定。
连封九离都有些诧异地向她看来。
她抬起右手,剑尖直抵蓝袍男子胸口,神色如同封九离那般冷峭。
“你于两年前正月十五之际,夺舍许平南之身,藏匿于封幽城许家,以便与魔修勾结,长期为其提供不朽木,是也不是?”
她的态度丝毫不像是有疑问,反倒像是早已证据确凿。
蓝袍男子未曾料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张了张口,还想再辩驳几句。可同时顶着两道筑基期修士的威压,却怎么也难以继续编造谎言。
褚盈盈不欲再问,扫了一眼地上那两口敞开的棺材,和倒在地上的两新两久四具尸体,取出一枚空置的乾坤袋,将其统统收入其中。
旋即望向山洞,神识一扫,便发现堵在洞口的一堆木材后头,藏了一男一女两名孩童。
她走至近前,封九离挥出一道灵力,裹着那堆不朽木,直接将木材从洞口拖出,甩到一旁。
褚盈盈赶忙走进洞内,将绑在两个孩子身上的绳索和嘴里塞住的绒布统统解下。
两个孩子已经陷入昏迷,她便祭出符舟,将人放在舟上。
旋即对封九离道,“事关魔修,我须尽快上报宗门师长。你可与我一同返回云莱城?”
封九离手中还捏着那两名魔修的残魂。
也是重要证据之一,说不得宗门师长还能从魔修魂魄口中拷问出什么。
封九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玉牌,抬起手,摊开掌心。
那玉牌便从他手中飘了起来,飞至褚盈盈身前。
褚盈盈抬眼向他看去,眼底带着几分不解。
封九离淡声道,“拿上玉牌,回去禀报吧。”
“那你呢?”
褚盈盈抓住玉牌,追问道。
可惜却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被她询问之人已然踏上灵剑,飞入空中。
不过三五息,身影便没入朦胧的夜色,再不见踪影。“真人,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褚盈盈连夜将‘许平南’和许家两名孩童,还有魔修的尸体带回了云莱城,并将当时的情形交代了一遍。
凡修界有人与魔修勾结,这可不算小事。
素涵真人当晚便用玉符传音,将事情上报回了宗门,并与其余几宗同在云莱城的结丹真人一同出手,对那两名魔修的残魂,以及‘许平南’进行了拷问。
‘许平南’起初还抵死不认,声称自己是被魔修胁迫的,后来亲眼见证三位结丹真人合力对魔修残魂施展了搜魂术,才没再抵赖,承认了自己确实是夺舍了这具身体。
结丹境真人所能施展的‘搜魂术’威力有限。
可饶是如此,素涵真人等人也透过魔修残魂中的记忆,看到了这三四天里发生的事情。
其中便有‘许平南’口口声声说带着侄子侄女前去云莱城参加各宗门弟子选拔,却在出了城门后将两个孩子打晕,带去了不朽木林中。而后在林子深处砍伐不朽木,藏匿于坡后洞穴,与魔修交易的场景。
这是‘许平南’绝对无法否认的。
他如今的修为只是炼气境九层,别说想在几位结丹真人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哪怕想舍了这具身体只将神魂逃出去,都绝无可能。
最终,几位真人还是问出了真相。
原来,夺舍了许平南身体的这人,本名为张居衡,原本是武极殿外门弟子,修炼了两百多年,才借着筑基丹的威力勉强突破了筑基境。
结果没过几年,便在一次被派来凡修界的宗门任务中,被魔修重伤、断气而亡。
他死的地方,就在封幽城到云莱城的半路。
死后三日,魂魄尚未离体时,正巧遇到了去云莱城给女儿买完礼物,准备返回封幽城的许平南。
许平南是做纸扎的手艺人,一向对尸身抱有敬畏之心,见到垂垂老矣、暴尸荒野的陌生修士,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哪知张居衡的魂魄并未离体,瞅准了许平南修为低微、年纪也不算大,便趁许平南埋葬他的时机,将对方的身躯给夺舍了。
夺舍之后,他自然不可能再返回武极殿,甚至在修为低微之时都不能离开凡修界,以免遇到高阶修士,一个照面就将他的底细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