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底下对厉先生表示了无限地同情。
“不行,先生教这个,就有教这个的道理,你只管老老实实地学就好。日后你就知道了,先生是为了你们好。”
“哼!”贾赦不乐地撅着嘴,嘟囔道,“有什么道理?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因为我大哥笨,旁的学不会,就让我跟着他受苦受难。”
贾敬被他逗得一乐,伸手捏着他肉乎乎的脸颊向两边拉扯,“赦弟,你怎么就那么机灵呢?”
“唔……哩晃开窝……晃开窝……”
贾赦好不容易挣脱了,捂着自己的脸颊退后了几步,满脸警惕地防备着贾敬。
贾敬哈哈一笑,哄他:“你也知道政弟笨,那你要是比他先把《大夏律》背熟了,岂不是就比他厉害了?”
“咦?”贾赦眼睛一亮,“对呀。敬大哥哥,你真是太聪明了!”
贾赦从小跟着史氏长大,史氏争强好胜,一心想要超过孙氏,把贾赦养的也是爱和贾政较劲儿。
此时,他一听说可以把贾政给比下去,心里就充满了干劲儿,不但上学的时候背,等散了学回了家,饭桌上还在嘟嘟囔囔地背呢。
史氏看得啧啧称奇。
她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她最清楚。
她知道贾赦之所以肯耐着性子读书,都是因为有“古玩”这根胡萝卜在眼前吊着呢。
不过,毕竟不是自愿的,他能偷懒的时候,还是会想法子偷懒的。
像今天这样的,把光明正大歇息的机会给用来背书,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叫她惊奇。
用完了晚膳,她搂着儿子揉搓了一阵。
贾赦一边扭滚,一边大声抗议:“哎呀母亲,您别打扰我背书。”
史氏笑眯-眯地问道:“今日厉先生讲了什么呀?让赦儿这样喜欢。”
“喜欢?”贾赦皱了皱眉,不乐道,“儿子一点儿也不喜欢。”
“那赦儿怎么用膳呢还在背呢?”
“哼,我一定会比大哥先背熟的。”贾赦右手握拳,信心满满地挥了挥。
史氏喜道:“我的赦儿真争气!”
“嗯哼。”贾赦得意地皱了皱小鼻子,一下子滚到了母亲怀里,叽叽喳喳地说起贾政的糗事。
“再过几天,儿子的进度,就要超过大哥啦!”
史氏安笑吟吟地听儿子说,时不时询问一句或惊奇一下,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捧哏。
如今,连史氏都知道了,贾政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
和宁国府一家子不同的是,她是认定了,先前过目不忘的本事,肯定是孙氏帮着造的假。
至于为什么,就更好理解了。
——不就是想让贾政死死地压贾赦一头吗?
但假的就是假的,他真不了。
这不,等到需要用真本事的时候,就露怯了吧?
如今,她就贾赦的要求又不一样了。
先前以为贾政是个绝世的天才的时候,史氏对贾赦的要求是一降再降,且都是以贾政为标准单位。
如今,这要求升了回去,自然还是以贾政做参照物。
她觉得,自己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赦儿考的比政儿高一级,她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这个要求,贾赦也没什么不满的。
贾赦觉得,就贾政这样的笨蛋,超越他岂不是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而宁国府这边,贾敬禀报了贾代化之后,贾代化捻着胡须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厉先生思虑的很是周到。让他们学些律法,日后便是不能成为你的助力,也别脱你的后腿才是。”
贾敬深以为然。
然后,他就说了他的另一个发现。
“老爷,儿子这两天看了,政弟背律法的时候,十分艰难,进度甚至还不如赦弟。和从前背四书时相比,更是相去甚远。这又是什么道理?”
贾代化的眉毛当时就拧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你管他是什么道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自许氏被贾政坑了一次又一次之后,他们夫妇对贾政的好感度就一降再降,到如今已是要跌入冰点。
如今,贾代化是听见贾政的名字就烦。
贾敬眨了眨眼,利落地应道:“是。”等贾代善的孝期过了之后, 就拜别了金陵的一众族人,乘船归京。
在守孝期间,他顺便处理了一下金陵的族务。
他发现,他们贾家自开国时候才算是起来, 这才多少年, 族里就有了好些仗势欺人之辈。
更有甚者, 竟是敢打着京城两府的招牌, 给人了官司。
——这还了得?
贾代善震怒。
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国公侯爷在京城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金陵这些跟着沾光的亲戚倒是抖起威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