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杀敌不及茶艺满级_作者:乌色鎏金(204)

他猛地顿住了。

在草原上的时候两人形影不离,到现在也只有今天分开过那么一会儿。

而那一会儿卓钺是和谁在一起的,不言而喻。

娄吹云紧盯着他,脸渐渐有些扭曲了。

卓钺有些头疼。他本意是不想让娄氏兄弟知道自己这些私事的,但既然娄吹云已经随自己来到了这里,郦长行又是那般难对付的态度,估计他想瞒也瞒不过。

“就是你想的那样。”卓钺低声道,“别声张。”

娄吹云颤声道:“你、你他妈的……卓钺,你真是厉害,我服气了。所以你不是来找自己的兄弟,而是来找小情儿的?”

卓钺穿起了衣服,平静道:“他不只是我的小情儿,也还是我的兄弟。你放心吧,无论我俩的关系如何,对你都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他心中有些烦闷,没管娄吹云径自走了出去。

然而平心而论,正是他与郦长行那复杂纠结的感情,才让事态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如果二人只是普通兄弟,他对有的只会是愧疚和抱歉,而不会像如今这般种种复杂感情混合在一起搅成了一团乱麻。

郦长行估计也不会对他如此怨愤。

他曾听人说过,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如今他所经历的所有彷徨无助,都是以往甜蜜幸福种下的因果。

他独自坐在帐外发了一会儿呆,还是掏出信鸟给娄长风写了一封长信。信中将郦长行现在的态度、以及二人的关系,一五一十坦白清楚。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没有退路。如果娄长风会因为他们的私情而恼怒,甚至产生怀疑之心,那他也认了。等这便是了之后他就算无法回到军营,也会想个其他的法子报答娄长风的知遇之恩。

只是这边的事如何“了却”,他却还没有半点头绪。

夜幕很快降临,绵延而去的营帐却愈发热闹了起来。雪白的帐顶外为防寒又盖了毛毡,但明亮的灯火却还是从帐内渗透了出来,远望而去仿若一个个明灭闪烁的萤火虫之尾。

卓钺还记得郦长行要求他一起参加火祭的话,便随着人流而行。很快看到了在草场开阔处,被点起了一簇五六人合抱的巨大篝火,冲天而起的火焰甚是壮观,将左近的草地均染为了橘红色。在此等人间烟火的照映下,天上的星河都不再璀璨。

在那篝火的背后,则是一座约三人高、用石块和木柴搭成的堆子。这堆子共有三层,大小面积由下而上递减,远看形似一座祭台。每一层都由彩带鲜花装饰一新,底层放满了五金、五谷、五帛、五宝等祭物,顶层则插着达日阿赤的部落旗帜。

卓钺隐约知道这座堆子的用处。

曾有典籍记载,“峰岭高处,积乱石成冢,谓神所栖。” ①

这些三人高的石木堆子,最早是道路和境界的标志,以防游牧民族在茫茫草海中迷失了方向。而后来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出远门的骑兵路过堆子时都要下马参拜,祈求一路平安神明保佑。

渐渐的,祭祀堆子的习俗留了下来,如今已演变为祭山神、路神和祈祷丰收的重大节日。

卓钺虽然听说过,却从未亲眼见过,不禁也有些好奇。他远远地在人群里坐了下来,想远看就好,不要引起他人注意。

可他想低调做人,有人却不能让他如愿。

一声震天的欢呼声响起。卓钺回过头去,却见人群自动分开让路,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他本就身高腿长,深邃艳丽的面孔在没什么表情时显得有些傲慢漠然,而那身漆黑的熊皮大氅更给他增添了几分王者气概。

卓钺怔怔地看着走来的郦长行。这个引起一片欢呼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当初在济阳镇时那个脏兮兮、瘦巴巴的少年模样。

卓钺本以为自己坐的地方够隐蔽了,可郦长行就像长了千里眼一样,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周围的欢呼声顿时一滞,所有人看着他们都有些愕然。

郦长行旁若无人地俯视着他:“怎么坐在这里?”

卓钺尴尬不已,低声道:“别管我,你该干嘛干嘛去。”

郦长行扯了扯嘴角,忽然俯身将他一把拽起来,紧紧挟在自己身旁大步向篝火走去。卓钺吓了一跳,刚想挣扎却被郦长行大力拽回来,却听他微微侧头轻声道:“别忘了这是在哪里……别跟我对着干。”

卓钺心中有火气,但他能感受到周围那些探究愕然不解的目光,为了不再惹事端,只好将不快按捺了下去。

郦长行一直带着他走到篝火前,此时有个草原人拎着一只死狐狸过来放在了郦长行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