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僵硬地将印鉴小心地放在几案上推了回去:“我并未怀疑公子的身份。此物珍贵,还请公子好生收起吧。”
他刚才那问话,的确不是怀疑“公子楚”的真假的。
如今这时候,谁会去假扮那倒霉催的公子楚啊。
传出去了,不是惹得刘真着人来追吗?
又不像以前,还能借着这个身份搞事情得好处。
现在,要么就是想杀公子楚,要么就是居心叵测打着鬼主意。
就连他,刚才都是这样的想法呢。
余淼也不拒绝,依言将印鉴收了起来,都没多看一眼,也不怕被人给调换了。
这举动让刘允之眼角又是一抽。
公子楚,其实是个大爷楚吧?余淼倒也没故意折腾他们的意思。
双方的气氛稍(bei)微(po)和谐了之后,她便主动开口说道:
“我们山寨的情况我已大致了解,虽壮年不多,可劳动力也不少。我这里有些主意,可保大家填饱肚子,过上富足的生活。至于人口,再过段时间,便会有人主动上门来了。
大生意嘛,不用急,等到本钱凑够了,咱们再来商讨后面的。”
王禛和刘允之听到那个“我们”就不由得变成了木头脸,对这位公子楚更是有种莫名地无奈了。
自来熟到这个地步,可比他们还像是土匪吧?
一开口怎么就成“我们山寨”了?这难道不是他们打下来的“山寨”吗?
而后面的话,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难不成,公子楚还在王城安排了什么后手?
两人倒是很想问个清楚,却又不太敢开口。
余淼现在也没有将所有底牌都摊给他们看的念头。
总归有她在,这两人就不敢造反。先摆明了自己无意为难他们的意思,让人先低头跟着办事。
后面让他们慢慢真心归顺,才需要将自己掌握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放出来。
梦姬就想的简单得多了。
她单纯却不单蠢。
之前还没想明白的事儿,这会儿却是知道了。
原来,主子说的“去朋友家里做客”,就是这么回事啊。
约摸是从小就呆在王城公子府中服侍贵人,作为丫鬟,她的荣辱便系于主子身上,想法自然也和其他人不同。
她不觉得自家帝姬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她家主子可是个尊贵人物,愿意来这里,是那些山匪的荣幸。要不是王城出了事儿,他们就是想见帝姬一面,都没有门路呢。
反正余淼已经拿了主意,梦姬便半点儿不觉得困扰,只跟在后头点头就是了。
刘允之再多的想法,在余淼这样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前面,都无可奈何。
同样习惯这种方式的王禛,却是根本打不过人家。
于是,哥俩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倒也不是立刻归顺。
后面但凡找到一丝机会,估计他们就会反击。
这就要看余淼之后还能不能让他们真心臣服了。
这寨子的前身,本就是一群普通的农人,加上刘允之二人逃亡时带来的一些武士。
前者是被混乱的世道逼得没了傍身之所,后者是有意蛰伏。
两边就凑到了一起,躲在这山间成了匪。
闲时便在山上开垦种地,偶尔下山去劫掠几个路人,倒还真让他们混到了现在。算不得富贵,但也能勉强饱腹活着。
因为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加上既不在城镇之间,也不挨着什么机密要地,又与各诸侯国领地无关,所以跟周边都相安无事,没有找来剿匪的军队。
谁知现在碰上了两个人,便栽了个大跟头。
看着被王禛和刘允之带出来,说是他们新大当家的那个少年郎,寨子里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那十几个之前便遇上了余淼的汉子,更是双腿都有些打摆子了。
卧槽,这魔鬼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余淼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天便开始使唤起众人来。
先是将那旁边挨着的空间开凿成了一阶一阶像是阶梯一样的模样,据说是要用来种田。
一群农户只觉得笑话。
就这上头,哪能种田呢?
又特意弄了个棚子,说是要培育什么特殊的稻种,可以增大产量。
大家伙儿看着那小郎君细胳膊细腿儿,白生生的和姑娘似的皮肤,就更不相信了。
这哪像是个看惯了农活的人?简直就是浪费他们的种子和时间嘛!
还叫来了几个木匠。
山寨里精通这木匠活儿的人太少了,当初修建那桥梁已经是费劲了功夫。
在老师傅死去之后,就更是缺了这方面的人才。
这位白面小郎君倒也不嫌弃,只要手脚麻利点儿的他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