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公的脸更黑了。
捉贼要捉赃,抓奸要抓双。
他虽说负责管理这群小太监,又暗地里搭上了东太妃那边的人脉。
可他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
虽说这些小太监在贵人们眼里,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但他一个宦官,还只是个没等级的太监,却敢在宫中给太妃选人,还无缘无故杖责其他人,被人知道后,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要不,他也不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收拾一个小白脸太监而已。
明明这些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的。
这院子里人来人往,又没有看守,别的不说,混进去什么东西那还不简单吗?
可好好放进去的东西,就这么不见了!
要不是担心会暴露出什么,他现在真想自己过去那地方好好地看看。
总不可能是原地蒸发了吧?
他面色难看,还勉强稳得住,那最先跪着的小太监,却是怕极了,连忙磕头求饶:
“没有啊公公!奴才哪有那个胆子,敢去昧下太妃娘娘的东西啊!”
可其他看戏的人,此时也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贼喊捉贼了。
毕竟他刚才提出的嫌疑人那边,根本就没有搜到东西啊!
更关键的是,万一这人一个没有诬陷上,又把目标对准了他们怎么办?
顿时有人小声说道:
“要不就去搜搜他的屋子吧,昨天是没见谁去他那里拿过什么东西呀。”
“对,余三顺昨天回来得还挺晚的,也没时间去他屋里吧?”
之前出于净身后不同待遇的羡慕嫉妒,他们巴不得余淼受罪。
现在却因为自身的安危可能会受到威胁,便又和余淼站在了同一立场。
这事儿安在谁头上都行,反正不能是他们就对了!
其他人还只敢小声地嘀咕几句,怕声音大了会被袁公公当做领头的拉出来收拾。
余淼这个硬骨头却是不怕的,转头便对着袁公公说道:“看吧,大家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您就亲自去搜搜他的屋子?”
那跪着的太监刚才做戏诬陷余淼时,倒是演技精湛。
这会儿眼看着自己就要取而代之成为嫌犯了,心里便急了起来。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了。
难道,之前真的是忘了放过去?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自己按照公公的吩咐办好了,才以为已经完成任务了?
如果真是这样,待会儿要是从他的屋子里搜出了玉石来……
这太监吓得一张脸刷的就白了,连忙又是“咚咚咚”的几个响头,抖着唇就叫道:“公公!公公!真的不是奴才啊!您明明知道的,这件事分明就是……”那玉石可是东太妃的,而且还是先皇赐给她的御赐品。
别说是偷偷昧下或是磕着碰着了,他们这些奴才,要是不仅允许摸上一下,都是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真要是当场被搜出来,坐实了是他贪昧御赐品,袁公公绝不可能说明一切保下他这么个小奴才,只会借此将事情遮掩过去!
那时候,哪怕再是解释,也只会成为狡辩。
他情急之下,只想到了当场说出来,让袁公公不得不开口保下他。
至于得罪了袁公公以后该怎么办,这太监一时没有心思去考虑了,现在先保住命再说吧。
他心里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会出意外,就不该为了抱上袁公公的腿,答应这件差事儿。
这下可好,还不如维持原状呢!
他一句话未曾说完,袁公公就立刻色变,一甩袖子道:“长着张贱嘴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东西!现在就去搜他……”
可是,袁公公的话也没能说完。
才刚到一半,刚才甩袖子的时候,就有一样东西从他的袖口里飞了出来,在地上发出了“叮当”一声脆响。
然后,“啪嚓”一声就成了几瓣儿碎块。
在场的人一双双眼睛都忍不住往那地上的东西看去。
玉白的色泽,一看就和普通的石料很不一样了。
哪怕被摔得碎掉了,都还能看得出原本雕刻的形状。
这东西,分明就和余淼还没来时,那太监跟袁公公一人一句形容出来的玉石形态一模一样的!
搞了半天,这“消失不见”的玉石竟然是在袁公公自己身上?!
不仅如此,还被弄到地上摔碎了!
大小太监们纷纷跪了一地,面对那碎掉的玉石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就连袁公公自己,第一反应也是跪了下去。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坠,一双眼睛瞪得仿佛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
看着那地上的碎块,甚至不敢伸手去拿起来,浑身冷得跟穿着薄衫站在大雪地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