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向端神色大骇,“父皇,儿臣未做过此事,请父皇明察!”
“臣亦参端王殿下,贪赃枉法,置我大骆律法于摆设,枉为皇子表率!”刑部侍郎李忠亦在殿前跪下来。
骆向端脸色一白,这李忠,是瑞王忠臣,那么,瑞王也参与其中?
骆向端看过去,就见瑞王轻笑,唇角弯起的弧度充满嘲讽。
皇帝居身高位,让人看不清喜怒,“既然两位爱卿都参端王有罪,便呈上证据,否则,污蔑皇子的罪,爱卿也知道后果。”
这话明显暗含了威胁,皇家丑闻,自古有之,虽不是奇事,但被扒了遮羞布扔在朝堂之却是少有,皇帝需顾及皇家颜面。
李忠示意杜御史先来,杜御史也不推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信纸,“皇上请看,这是端王与焰太子往来密信,臣无能,只能找到这一封,但瞧着是端王亲笔,信中所述,亦能落实端王罪名。此外,还有数名与端王共谋之人,落草之后都承认了主谋是端王,这是画押。”
“杜御史,有些话,可不能乱说。”骆向端慌了神,但基于皇子的修养,仍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臣有无胡说,端王殿下心里一清二楚,若殿下身正,岂会怕我等之言?”
“你……”骆向端被堵得说不出话,他怎能不怕?那些都是他亲自参与之事。
“杜爱卿,你说端王与焰太子勾结,你告诉朕,他们预谋为何?”
杜御史忙道:“去岁年关,陛下向边关下拨五万粮草,后在江岭一带被草寇所劫,朝堂派万余禁卫去捉拿归案,哪知过了半月,仍未寻得蛛丝马迹。”朝堂议论声更大了,粮草之事事关重大,当时造成的轰动可不小。
“陛下,就是这位端王殿下,在数十万将士在边关拼杀时,在后方操纵一切,甚至不惜与焰国勾结,昧下粮草,若非玄王殿下神勇,边关岂不沦为夷人铁骑下的修罗场?恕臣之言,此为大不仁!”杜御史一番严词壮语,将骆向端的罪行暴露在众人之前。
举朝哗然。
唯武将沉默,再没人能比他们更了解边关之战的艰辛。
想到那些挨饿受冻,牺牲于疆场的兄弟,都恨不能将这些阴谋家狠狠撕碎!
他们不知。
山河盛平之下,掩埋着尸山血水的惨烈。
那些忠骨,至死都被困在疆场,英灵不得散去。
在此之前,哪怕让他们喝一口热汤,再奔赴疆场,亦是最大的安慰,可他们滴水未进,为朝廷安宁,以热血之躯,挡金戈冷寒。
“父皇,杜御史胡言乱语,儿臣不曾做过。”骆向端听着文官毫不留情痛斥这等可耻行径,面上不大好看。
景鸿帝眸色幽深瞧了眼跪在殿中的骆向端,怒道:“给朕呈上来,朕倒要看看,一向以贤字著称的端王殿下,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父皇……”
“给朕闭嘴!”
不多时,皇帝就看完了所有指向骆向端的证据,面色变得难看起来,猛然将证据扔出去,一把扫落旁边放水果点心的盘子,殿内一阵令人心悸的瓷器碎裂之声。
人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倒也有几分道理。
皇帝掌握天下百姓生杀予夺的大权,可定人生死,可建立强权。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儿臣是被陷害的。”为今之计,只得打死不承认,否则今日,怕是难逃罪责。
“端王殿下,白纸黑字,非是臣冤枉于殿下,若是殿下清清白白,自然不惧臣的污蔑。”杜御史不卑不亢,不过这背后,有事实支撑着他,所以他无所畏惧,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置真相于不顾。
骆向端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
“李爱卿,你参端王贪赃枉法,贪赃在哪?枉法又在何处?”皇帝不顾脸色灰白的骆向端,转向李忠。
李忠上前道:“皇上,不久前盐官一案,经大理寺再深入调查,发现端王殿下印鉴流传于其中,再顺着线追查,发现这些官员层层包庇,层层剥削民脂民膏,最后钱财都进了自己口袋,此为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水深火热,乃是大不义!”
接着,又有许多账本册子和一些证据被呈上来。
“皇上请看,这是前任盐官账上的漏洞,这是端王殿下所有布庄,玉器,粮店,这些帐做得极散,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其中猫腻。臣将所有细账都加在一处,倒是与前些日子,西城使查封时不知流向的金额完全相合。”
说罢,李忠将证据呈给皇帝,自己又低下了头。
殿内死一般寂静,群臣也不敢再触皇帝的霉头,任谁都看得出来,端王这件事,是板上钉钉了,没有回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