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枇杷撒了一地。
林纪年:“……”
这无师自通的风流是跟谁学的?他可没教过这个。
出门的时候,披上长衫,又是出尘清冷的仙人模样。
两人在门口遇上了一个樵夫,那樵夫哪里见过这种身姿模样的人,只道遇到了神仙。
樵夫放下柴,拜了下去:“仙人,仙人。”
林纪年把人扶起来,“不是仙人,不用如此。”
樵夫不肯起:“常人哪能生出这等模样。”
林纪年颇为无奈,为了不让樵夫长时间跪着,只能带着闻子规先行离开。
他耳力惊人,走出去一段距离,就听到樵夫起身的声音。
只听他拍打身上粘着的土,又担起那堆柴,喃喃自语道:“原来蚊虫也会叮咬神仙,果然众生平等,众生平等啊。”
林纪年:“……”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颈,那里有昨夜闻子规咬出来的痕迹。
闻子规看到他的动作,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尊,怎么了?”
林纪年心想还不都是你咬出来的,想到此处,他假装嗔怒瞪了闻子规。
闻子规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师尊生气了。
只能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林纪年。
林纪年:“……”
造孽。
“算了,”林纪年缓和下脸色,“没事,继续走吧。”
*
两人到巫人谷用了几天的时间,还好最后找到了地方。
只是……
林纪年看着前方的高山,眼里划过一丝疑惑。
那山口连绵,峡口处隐约能看到天光,林纪年目光在那天光下停下来,思索半晌,倏然道:“子规,把脖中的骨笛拿来。”
闻一规只怔了一下,便点头,也不问其他。
“嗯。”
他掏出脖颈中的骨笛,交到林纪年手中。
林纪年俯手拿过,目光在上面环视了几圈,又递回闻子规手中,接着道:“这骨笛是从何处来的?”
闻子规长睫半敛,“是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给我带上的,一直没有摘下来。”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太高,甚至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林纪年偏偏在这平静的声音中听出来几分伤心。
林纪年从他侧脸凝望,从他的角度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皮影张曾经说,”闻子规倏然开口,似乎醒神过来,“这个骨笛是巫人谷的钥匙?那么锁在哪里?”
林纪年手指轻动了一下,“嗯,是这样说的。你母亲当时递给你的时候,有没有交代什么?”
说完这句,林纪年就后悔了。
这简直问了一句废话,他当时年纪尚小,这么大的孩子,能交代什么。
偏偏,闻子规深皱着眉心,还在一本正经的思考。
林纪年宽慰他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为师再想别的方法。”
“没有,”闻子规在他话落之前,就倏然道,“母亲没有给我交代过什么,但是……”他一顿,似乎在想如何表达,也似乎在组织语言。
林纪年:“嗯?”
闻子规说:“母亲之前一直拿这个笛子吹一段曲子。”
“曲子?”林纪年看着他,“什么曲子?”
闻子规:“一段非常诡异的曲子。”
说完,他把笛子放在唇边,几个诡异的音符从骨节中飘出来。
听这调子,应该是苗疆那一带的曲子。
笛声撞满了整个山谷,林纪年仔细听着音调,倏然听到“咔嚓”一声,峡口处有什么东西晃动了几下。
他盯眼瞧了过去,山口处开了道裂缝,有天光从里面泄了出来。
果不其然,那个曲子就是通往巫人谷的钥匙。
笛声戛然而止。
林纪年盯着那处裂缝,说“开了。”
两人相顾一眼,林纪年笑了一下,牵起闻子规的手,温言道:“走吧。”
闻子规缓慢的点头,目光闪了一下。
那裂开的缝隙口衔接着的是长长的隧道,那隧道只能容一人通过,里面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林纪年牵着人,踩着碎石,迈进谷里。
“师尊,”闻子规闷着声音道,“我走前边吧,你断后。”
林纪年没有回头,也没回话,只是时刻注意四周的动静,像这种地方,毒物都是家常便饭,需要绷紧神经戒备它们突然跳出来,咬你一口。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林纪年终于看到了尽头。
刚才闻子规说话,他没有理他,之后他就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