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变成反派的小棉袄_作者:自在枯荣(88)

  程未晚神智不清之时在低声呢喃:“走,我要走……痛……我痛……”

  孟先觉闭上眼,自他身周散发出无形的领域场,此领域场之内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只有程未晚在其中,能安然无恙。

  领域场之外波涛汹涌,领域场内风平浪静,孟先觉轻轻拥着程未晚,双唇轻擦他的耳侧,时空寂静了一瞬。

  转瞬间,来自于孟先觉身上的灵力倏然探入程未晚的身体,程未晚的额头凭空出现一个火红的火焰纹章。

  主仆烙印,在生效。

  孟先觉贴在程未晚耳边,低沉的声音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晚晚,别走好吗,我会让你不再痛苦。”

  灵兽根本无法反抗主人的命令,但程未晚却在反抗,他反抗着孟先觉,拦截着孟先觉霸道的灵力,这让他呼吸困难,孟先觉手足无措,只好用左手轻拍程未晚的后背,呵出的气火热又凌乱:“晚晚,放松。”

  魔咒在程未晚耳边响起,他头痛欲裂,奋力用双手抵着孟先觉的胸膛,艰难吐字:“孟先觉,放开我!”

  在孟先觉给他落下锁魂钉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想好了。

  任务要做,天门他也要留下,但孟先觉的身边,他再也不会留了。

  但最后一分力气消失,程未晚向后倒去,孟先觉提前发觉,手中稍稍施力,就让程未晚昏昏沉沉地扑倒在自己怀中。

  凌肆夭欲冲上前,却被那个无形的领域场压制住,动弹不得,他奋力挣扎着,眉头紧拧:“孟先觉,你究竟想干什么!”

  孟先觉垂头不语,他将下巴搭在程未晚嫩白的脖颈后侧,敛眸。

  他什么也没想做,只想对前辈好而已。

  阴郁的紫光以他们二人为圆心,向四周爆散开来。

  孟先觉轻闭着眼,抬起左手,拦住程未晚的腰,轻声安慰:“晚晚,别怕。”

  孟先觉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程未晚的脖颈后侧,赫然出现一个黑紫色的符纹。

  那个符纹复杂多变,就算是玄微来,都未必能将这个符咒完完整整地重复出来。

  这是半命符。

  孟先觉给程未晚下了一个咒。

  是将程未晚身上所有痛楚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咒。

  一辈子都要忍受这些痛苦直到死,他心甘情愿。

  这个符咒生效的那一瞬间,程未晚紧绷着的身体明显放松,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孟先觉却不轻不重地闷哼一声。

  他骨血分离,被刀剑砍过剐过神色都不动半分,却在感受到程未晚的痛楚时,忍不住痛哼出声。

  他环抱着程未晚的胳膊收紧了些。

  程未晚因他,落下一身病骨。

  他罪大恶极。

  一场闹剧之后,程未晚累得不想再动,体力不支,灵力无以为继,又变回了小赤金兽的模样。

  凌肆夭想上前抱起小赤金兽,却没有孟先觉快,孟先觉小心翼翼地将小赤金兽捧在怀里,脸色渐渐难看。

  之前他曾有无数次机会,却硬生生地选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夜色渐深,孟先觉望着小矮榻上缩成一团的小赤金兽,许久都无法入睡。忽然想起小兽怕黑,他便掌心生出一簇温暖昏暗的小火苗,悬在矮榻之上,为程未晚笼下一小束光。

  他不愿再在床上辗转反侧,只为程未晚掖好被子,静悄悄地坐在程未晚身边。

  他无法想象没有程未晚的生活会怎样。

  唯一真正对他好的人,被他亲手毁掉。

  短短的这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他没有意料到的事情,他一直苦寻的人竟然就在他的身边,他每次伤害的人竟也是他最珍视的人。

  上天与他开起了玩笑,他毫无还手之力。

  他神色渐渐冷凝,头脑之中在仔细思考着,手指下意识地在半空写写画画,勉强能看出来六个字:解除主仆咒印。

  落主仆咒印时,受苦的是灵兽,而解除主仆咒印时,受苦的变成了主。

  因此自天麓有记载以来,便不会有人傻到去做将自己辛辛苦苦寻来的灵兽,又费尽百般力气叫它认主,再解除咒印的蠢事。

  因此各处都没有记载解除这种咒印的具体方法。但猜也能猜出来。

  落下主仆咒印的过程是主人在灵兽的骨上刻下烙印,烙印是双方的,若想解除,主人需剜开自己的皮肉,寻找到那一根刻有烙印的骨,磨骨放血,咒印消失,双方的联系自然会消除。

  可受苦又受难,天麓的修者不会做这种白费力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