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家的建筑队这不到半年的时间,搞了两个建筑,一个是给罐头厂盖家属楼,一个是给纺织厂盖家属楼。
纺织厂是县里的大厂子,光是里边的工人就有好几百,公社供销社卖的东西都是从纺织厂出来的。
纺织厂大,家属楼也是所有厂子里头最气派的,班车可以直接开到纺织厂门口的,售票员坐在“专属位置”上喊了一声到站,庄民国他们一下车,班车就开了,留了个尾气给他们。
下了车,面前就是气派的纺织厂了。
家属楼在纺织厂后面,也是一栋栋的,有年长的家属楼,也有新修建没几年的家属楼,闵家的建筑队修的家属楼不多,只有两栋。
姜辰他们建筑队盖房子,都是按盖房多少来盖的,盖得多就排前面,盖得少就排后面,让更有需求的厂子和工人能先住上家属楼,纺织厂这两栋是被姜辰他们排在最后的,被闵家建筑队给拿下来了。
工地就在家属楼旁边,他们去的时候还听见几个家属楼的工人家属在说闵家的建筑队盖房子的动静儿太大了,影响了他们休息。
“天不亮就开始,晚上还要叮叮咚咚。”
闵家建筑队为了压过姜辰的建筑队,加班是经常的事,想在这些厂子面前立功,证明他们比姜辰的建筑队更快,更高效率。
他们畅通无阻的进了施工工地,里边正忙着,热火朝天的,闵家建筑队的负责人叫闵成光,他跟罐头厂的领导是亲戚,所以建筑队第一个盖的就是罐头厂的家属楼。
闵成光在工地上头,他还在工地有间办公室呢,他们找上门,闵成光还在里边吞云吐雾的吸着烟呢,庄民国开了门,没让庄秋进:“等一下,等烟味散了再进去。”
闵成光认得他:“庄助理怎么来了。”
他也没起身。
庄民国扬了扬手中的公文包,等烟味散了,让庄秋先进,他就是个“厂长助理”,要跟在厂长后边进。
闵成光看不上庄秋一个女人当厂长,他还是会做点面子,亲手倒了水来,“庄厂长来了。”
庄秋点点头,也不说废话,把公文包里的文件证明,庄民国手里的账目清单摆在他桌上:“闵老板,今天正好有时间,我们算账结款吧。”
闵成光屁股都没坐稳:“结款啊。”
闵成光不大情愿:“庄厂长,我们建筑队可是挂在厂子名下的,不会欠钱的。”
庄秋把县里厂子的文件给他看,“厂子跟你们的合作要结束了,我们供给你们的合作也结束了,现在就应该是结账的时候了。”
“县里的厂子对我们几方的财产纠纷也是表示尽快算清,还请闵老板配合我们几方的工作,你们建筑队现在是挂靠在罐头厂名下,如果跟你们结不清,这帐是不是该算到罐头厂头上,我们跟罐头厂去算?”
县里的厂子是挂靠了建筑队,但是建筑队盖房子,他们是提前就给了预算费的。
闵成光哪里敢让他们找到罐头厂头上去,他们去了,他的领导亲戚就要下课了,闵成光憋着气:“算算,现在算。”
闵成光也有财务的,他媳妇。
几方一汇合,就开始对账。
他们有对账单子,每次都有闵家拉砖的人清点数目,签字按手印,闵家那边也有账目,对账的数目差距只有十几块砖,这点砖头在他们可接受的损失范围之内。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闵家的砖还没用完。
他们表达的意思是想退。
“不可能。”他们这边也是寸步不让。
庄民国说:“当初是你们报了砖的数量来的吧?这点是不是没错。你们报了砖的数目,我们生产砖卖给你们,这也没错吧,你们用不完就想退,我们这砖白生产?工人白忙了?拉回去放着,这中间的损失谁来负责。”
闵家是靠着罐头厂的领导才开起了建筑队的,其实跟他们一样都是村里大字不识的老农民出身。
闵家媳妇还想耍赖,说他们用不上不退干嘛,他们不退就不结账。
吵到了下午,庄秋拍了板,“既然商量不出个结果,你们闵家是靠的罐头厂,那咱们就去罐头厂评评理,请他们的人来裁定。”
闵家媳妇要钱,她无所谓,闵成光不干,最后压着闵家媳妇给了钱。
钱是当场去银行取出来的,十三万的砖,现在砖的价格是一毛到一毛五,他们给建筑队的价格是最低价,卖了一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