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看着皇帝:“你心头还对这种事情有执着?”
皇帝一顿,他心头执着不执着,他心里头自然有数,但沈北这话说的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陈述句。
皇帝眉头微微皱起:“是又如何?”
“不如何。”沈北只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称孤道寡,才是王啊。”
皇帝抿了抿嘴唇。
沈北的声音不太响,但也足够被人听清楚:“高者寂寞,寂寞者更高,越高越寂寞,做到皇上这个位置上,在高处看着芸芸众生,没有人与你比肩,你自然有无上权力,只是,坐上了龙椅,这寻常感情,自然是奢望了,还是,皇上的卧榻之侧能容他人鼾睡?”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眯:“你说的很对。”
沈北道:“皇上自己知道答案,何必要从我口中听到这个?”
皇帝却看着沈北:“只是觉得你有意思,先前没有好好与你聊一聊,如今你入宫了,长平不在,与你聊一聊,倒也不是不可以。”
沈北嗤笑一声:“皇上可别再说了,我怕你身边那位误会你我有什么私情。”
皇帝看都没看旁边那位因为被沈北点名而抖了一下的贵君,他笑道:“你本也不在意这些,长平与你是意外,你一开始便被赐婚给他,才有了如今这一番交集,你自己也说,从未说过喜欢他,对你而言,是他,或者是别人,可有差别?”
沈北道:“自然是有的。”
“哦?”皇帝倒有些好奇:“若当初朕没有给你赐婚,你不是平西王君,你待长平与别人,还有什么差别不成?”
沈北道:“已然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能说如果呢,若说王爷与别人有什么差别?恩,他伺候人技术挺好?”
“……”
“……”
皇帝都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长平若是知道,自己在你眼中,只有这点儿不同,只怕要难受。”
沈北道:“皇上不必笑,这点能做到的人可不多,萧长平他知道我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起,爱穿什么颜色的衣裳,绑什么样的发饰,喜欢吃什么,事无巨细,我的衣食住行,他都能伺候的不错。”
“……是,这个伺候?”皇帝难得在这地方磕绊了一下。
沈北面上带着一点儿讥笑:“否则呢?皇上以为是什么?”
皇帝听着:“堂堂平西王,如你的奴才一样伺候你?”
沈北道:“皇上不是在问什么感情吗?”
“长平在你面前,堂堂一个王爷,卑微的好似奴才,便是,感情?”皇帝说着,语气略微沉了些:“那这感情,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北勾了勾嘴唇:“所以我从未说过我喜欢他。”
皇帝回头再看一眼沈北:“你好硬的心肠。”
沈北笑起来:“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我心肠硬呢?”
皇帝显然没有了兴致,他站起来,而后转身便走,那位听了这一大堆不该听的话的贵君,一脸仿佛见了鬼一样,跟在皇帝身后,游魂似得走了。
竹柳在皇帝走后,看着沈北,欲言又止。
沈北道:“直说就是了。”
竹柳终于忍不住道:“主子你怎么,与皇上说这样的话?”
“难道要我在他面前说我对萧长平爱的死去活来至死不渝,萧长平死了,我便去给他陪葬这样的话吗?”
“……”竹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这话,只是,总归,沈北说这样的话,让人觉得,颇为薄情罢了。
之后沈北也没有在宫中偶遇过皇帝,其他贵君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沈北也没有遇到过,君后来找他的次数递减,便是偶尔传召一回,也就是问候他好不好,例行公事一般。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平西王君真是,有够奇怪的。
都说他与平西王感情颇好,这么进了宫之后,他是一点儿没有问起平西王的意思,一个人当皇宫仿佛是他家王府,就这么住下了,心情好了,出去逛逛,心情不好了,就在殿中不出门,素日里不是写写画画,甚至还寻人过去表演过歌舞。
听说皇上还特地准了,说是平西王君做什么都可以。
给人折腾的有点儿奇怪。
战报一日一日的送到皇帝手中。
说的是萧长平在边境用兵如神,与西疆开战之后,一直占据上风,不仅大大挫了西疆的锐气,还扬了威名。
消息传回来,又有人在朝堂上宣布,这战事如此顺利,实在是让人听得心头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