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云竹回来的消息还是让柳讼夏高兴不已,平日里想到就激动,又是买新衣服又是每日找侍女看发型,又是找人检验她的法力,又是临时抱佛脚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异样。
端庄的范家族长夫人,似乎回到了将近百年前,还在云竹身边做小女孩时的模样,眼里的高兴怎么都遮不住。
她是范家的族长夫人,但她与范鸿华实际上并无夫妻之实,也并未结契,也没有举办典礼,她一直在等云竹回来为她主持大典。
云竹和霍海城给范家递了信,慢悠悠的往范家那边赶,给了他们足够的反应时间。
这日,范家正门,范家老祖和诸位太上长老,现任族长玉扇真人携其夫人等在门外,众人身后还跟着旁系的一些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和长老等。
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张望的,苍洲雷霄宫少宫主的名头让他们不敢动任何不恭敬之心,唯独柳讼夏,听到爹爹准备到之后便跑到门外等候,跟个孩子似的踮脚张望。
不多时,远处出现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柳讼夏定睛一看,本想沉稳一点,哪曾想看到人的时候,眼眶就红了,忍不住跑过去。
“爹爹!”
一个炮弹冲到云竹怀里,云竹本来有些伤感的,顿时只有头疼,忍不住低声训道,“都一百多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我高兴嘛。”柳讼夏忍不住小声哭着,一边哭一边埋怨,“爹爹都离开几百年没回来了,不准我高兴高兴嘛。”
“几百年你都成老妖婆了。”云竹没好气的道,眼睛微红,过了一会儿,看夏儿一时半会儿是哭不完了,便也没有催,随便她哭。
老妖婆这几个字,柳讼夏是想反驳的,可是一开口就成了哭声,她自觉丢脸,便也不说话,只低声哭着。
等她哭过一轮了,也差不多一盏茶时间了,云竹无奈的看了一眼霍海城,拍了拍夏儿的肩膀,“你霍哥哥都来了,不向霍哥哥问好吗?”
柳讼夏:……
以前一个是她伯父,一个是霍哥哥,辈分都乱了,现在一个是爹爹,一个是霍哥哥,辈分也好乱。
拿着袖子胡乱擦了一下眼泪,柳讼夏开口叫人,才蹦出一个字又开始哇哇大哭,“霍……哇……”
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奈何就是鼻子酸,眼泪不停的往外飚,只能埋在云竹怀里哭。
得,今日是别想消停了。
柳讼夏哭得眼睛都肿了,范家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头都不敢抬,听着雷霄宫少宫主和如风剑尊小声哄着,哄着哄着又无奈的说了几句,然后他们的主母又开始哇哇大哭,然后又要人哄了。
今日主母的端庄形象又裂了。
范家上下叹气,竟然有些习惯了,主母也就在外人面前能端得住架子了。
柳讼夏总算是停下来了,云竹庆幸自己穿着法衣,没有和以前一样随便穿普通衣服,不然胸前夏儿的眼泪都够他洗澡了。
本来还想看看夏儿这些年的功课可有落下,云竹如今也只剩下无奈,他觉得他若是再检查,这孩子估计又得哇哇大哭,这眼泪跟止不住似的。
柳讼夏自觉丢脸,擦干净眼泪,又背着大家在云竹面前拿出脂粉盖住哭肿的眼睛,吃了几枚丹药让眼睛消肿,看了看水镜,觉得形象完美了才好意思抬头。
一抬头,就看到爹爹无语的表情,无语之中还带着一丝嫌弃,柳讼夏心塞了一会儿,想解释一下,眼里又要掉眼泪了。
云竹叹气,将柳讼夏拎起来丢到霍海城怀里,“到你霍哥哥那里哭去。”
真是够了。
“是霍叔叔,辈分都乱了。”
云竹嗤笑,“不是你自己叫的吗?”
柳讼夏皱了皱鼻子,“是爹爹以前非得把自己辈分抬……抬高。”
声音越说越小,过了一会儿,柳讼夏又开始扁嘴巴,云竹无奈得很,“去你霍叔叔那边哭,我衣服都皱了。”
霍海城勾起笑,一句话不说,就听着他们拌嘴,柳讼夏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哭几声怎么了?”
“你那是哭几声吗?嚎得整个外洲都听到了。”
柳讼夏想起了以前被镇压的日子,心塞得说不出话来,吸了吸鼻子,心里暗道,哪有那么夸张。
掖了掖眼角跑出来的眼泪,柳讼夏直起身,“我们先进去说话吧,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众人:你也知道。
左拥右抱的柳讼夏,左边挎着爹爹的手,右边挎着霍叔叔的手,快步走到范家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