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几个带头欺负人的仆从深深地埋下了头,遮掩住怨毒的神色。
邵止清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她看到众人面色有异,便多少猜到了原委,要是真的病得严重到起不来,这个少年今天根本就不会在这里。
“别围在这里,很吵。”邵止清的心中有了想法,径直往旁边走去。
没有人敢阻止她,众人对视了几眼,纷纷飞快地贴墙站好,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成为出头鸟。
在所有人都退了几步之后,刚刚站起身的那个少年就显得很是突出,他盯着地板喘着气,汗水滴答滴答地坠在地上。
少年能感觉到周围的人投来的恶意目光,他咬紧了嘴唇,想要往旁边站些,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两条纤细笔直的小腿。
“那就你帮我带路吧。”邵止清像是没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与他擦肩而过。
“是……”
少年应道,有些跌跌撞撞的跟上了邵止清的脚步,他听见身后传来幸灾乐祸的轻笑声,感觉刚被人踢到的伤口更痛了。
邵止清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处小阳台,她的脚步一顿,改变了方向,走到小阳台边,伸手去拉窗帘。
没有拉动。
邵止清揪着窗帘的手微微用力,一个没忍住,在心里暗骂了越泽几句。
难怪她觉得整栋房子都黑漆漆的,越泽居然把每一处的窗帘都牢牢封住了,生活在这么压抑的地方,他不觉得难受吗?
邵止清郁闷地在小阳台的沙发上坐下,而被她带出来的少年就站在她的身后,努力压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并借着这难得的休息机会恢复体力。
少年浑身上下都是伤,除了邵止清看到的那一部分,隐藏在衣服底下的淤青和伤疤才更加严重,他许久没睡过一场好觉了,以至于站着站着,他竟然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少年从梦魇中惊醒时,他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居然在“那位小姐”的面前睡了过去。
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少年一点点抬头,想看一眼邵止清有没有发现他的失职,却见对方在这时回过了头,端着温文淡雅的面容,说道:“你醒了?”
少年一时出了神,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目里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
“你知道越泽在哪里吗?”
邵止清的话语唤回了少年的神智,他猛地低下头,像是怕自己的目光玷污了邵止清一般,恢复了之前那副模样。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如实说出答案,但邵止清刚才那个回眸被他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令他突然的,不舍让对方失望,“……知道。”
邵止清原本只是不抱希望的一问,却没想到真能获得答案,她眼睛一亮,追问道:“他在哪里?”
少年陷入了沉默,邵止清随即便意识到自己为难他了,如果少年据实以告,怕是会被越泽处理掉。
“算了,”邵止清在少年犹犹豫豫的即将开口前,打断了他,“你跟着我随便走走吧——你能走路吗?”
少年忙不迭地点头,他之前站不起来是因为被人踢在了腹部,现在他的伤痛已经好了大半,别说只是漫步散心,就算邵止清让他去干什么重活他也可以做到。
两人一前一后重新出发,周围的仆从很多,但见到邵止清时,他们都毫无例外地迅速低下了头,站在道路两边等着邵止清先过去。
这种暴君巡街般的体验,邵止清还是第一次经历,她越是走下去,就越觉得越泽积威甚重。
而且……她之前以为越泽是把她关在了别墅里,可弯弯绕绕地走到现在,邵止清总算是发现了,与其说是别墅,这里更像是个城堡——大小能比得上一个微型城邦的那种。
而且每一处的窗帘都被拉得死死的,越泽本人又喜欢戴面具、配变声器装神秘,邵止清怎么想都觉得他像个向往吸血鬼的大型中二病。
怀着这种心情,邵止清走上了三楼的阶梯,却见少年在她身后顿住了。
“怎么了?”邵止清侧过脸看向他,问道。
“上面……是禁止进入的区域。”少年咬着牙,低声地说道。
越泽对这块地方管得很严,不仅严令禁止所有人进入,就连打扫的人,也必须蒙着眼睛、佩戴红外线感热装置进行清洁,以保证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少年曾听其他仆从说过,有个不怕死的家伙擅自进入了禁地,当天就竖着进去,横着被抬了出来——据说那天地毯都被浸成了红色,而那个人他再也看不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