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雁菱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她喘匀了气,连忙转移话题,“想来子晞该回来了,我让人带他来见娘。”
听到罗子晞要来,温雁臻就不怎么乐意了,便拉着文茵去了旁边说话。
温雁菱却忽然道:“雁臻,你肚子可有消息了?”
温雁臻一僵,脸色便不好看了,“未曾。”
温柳氏愁得叹了口气,这两个女儿哪个都不是省心的,“雁臻如今成婚三载,这肚子竟还未有消息,不说她婆婆,我都忧心。可这药汤子喝了不少、寺庙也去了好几个,也不见有消息。”
温雁菱瞥了眼妹妹的脸色,安慰道:“许是缘分未到,娘不必忧心。”
“我倒是想不忧心,可她那婆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女婿便再如何怜爱她,也架不住没有子嗣。”温柳氏狠狠道,“她那婆婆正张罗着的给承安纳妾。”
“纳妾?”温雁菱看向妹妹,脸色一片凄苦,便明白这是真的。
温雁臻的夫家姓郑,妹婿郑承安是位文采斐然的读书人,他对温雁臻十分喜爱,是主动上门求娶。温家世代书香,也没有非要高嫁一说,可嫁给郑家却是真的低嫁,郑家攀了高门。
郑承安一心爱慕温雁臻,求亲当日便承诺:此生只娶雁臻一人,只盼一生一世一双人。
却没想到如今不过三年,便要张罗纳妾。
温雁臻面上挣扎,嘴里像是含着黄连一般苦涩,“不是承安要纳妾,是我那婆婆。”
无后乃是大忌,婆婆拿这个压她,她无法反驳。
温雁菱微微拧了眉,她回忆了一下,她记得郑承安似乎是纳了妾的,可纳妾之后过了两年还是无子无女,后来也不知去哪里寻了医,又过了一年,雁臻与那小妾同时有孕,不过雁臻生了个女儿,而小妾生了儿子。
如此看来,有问题的应该是郑承安,而与雁臻无关。
但是,她这傻妹妹倒是跟她一样,被个男人哄得服服帖帖。当然,更傻的是她,她是倒贴往上赶。
温雁菱正色道:“雁臻,若是真是你那婆婆要硬逼着郑承安纳妾,那郑承安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拒绝,可若是郑承安默许的……”
见雁臻脸色瞬间就白了,温雁菱知道,她已经想过这种可能了。
“但我相信郑承安是真心爱慕你,本身是不愿伤害你,那你要与他说你不愿。”温雁菱抿了抿唇,“你想让他纳妾吗?”
“我自然是不愿。”
“郑承安若是纳妾,那你也许就会变成曾经的我那般,我不愿你吃那种苦。”温雁菱沉声道,“你喝了这许多药汤子,可有曾想过是他的问题?若是他不愿去诊治,那姐姐只有一个法子告诉你。”
温雁臻看见她如此郑重的眼神,顿时心中一颤,“是什么法子?”
“和离。”
“和离!”温雁臻和温柳氏惊叫道,温柳氏骂道,“你好的不说,净跟你妹妹说胡话。”
温雁菱噗嗤笑出来,“娘,这哪是胡话,先不说雁臻为了生孩子吃了这许多苦,婆母压迫,若是她夫君还不能爱她护她,往后日子要如何过?我过了那么几年这样的日子,断然是不想我妹妹再去走一遍,那不是人过的日子,苦只有自己往肚子里咽。”
“他郑承安不能让妻子安稳过日子,那要来有何用,那些承诺难道都是鬼话?”
大概是温雁菱语气太过理所当然,院子里的一众人都被她镇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半晌,温雁臻弱弱的开口道:“姐姐,姐夫不会就是被你这样收服的吧?”
温雁菱一时无言。
温柳氏总算是逮到机会,便道:“我说你,一天天过好自己的安生日子,别折腾女婿,往日便不说了,今日我看女婿倒是知冷热、识情趣,你别给我整幺蛾子。”
得了。温雁菱想,她娘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再多分辨也没用。
她心里冷笑两声:就罗裕那狗东西,知冷识趣?下辈子吧。
正在书房练字的罗裕猛地打了两个喷嚏,一旁的小厮赶紧要拿衣服。
“不用了,定然是夫人又在说我。”
韩栋:爷你果然很有自知之明。
温雁菱知道,和离这种话太过于离经叛道,可她并非要拆人姻缘,而是她不愿雁臻就这么轻易妥协,总要争一争。
她不便再多说,便岔开了话题,没说两句,罗子晞便跟着下人来了院子。
罗子晞端端正正的走到温柳氏面前,躬身行礼,“子晞见过外祖母,见过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