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_作者:晏闲(79)

2021-06-18 晏闲

  许多事情韶白也说不清四五六, 但出门前华老爷的嘱托是亲口对她说的,于是小声学舌:

  “老爷说姑娘伤在头上不宜挪动, 不必惦记家里,安心养好伤,容裔那孙……不敢对姑娘怎么样。”

  这会儿容裔因云裳要换衣避了出去, 云裳听这语气是父亲口吻无疑,剩下的半口气才算落地。

  昏迷前发生在酒楼的那场杀戮历历在目, 云裳现在回想仍觉得胃里发呕, 厚实的白纱布像一个箍栓在她头上, 至于傅越义结果如何、傅婕又如何, 到底没敢问出口。

  抿着弱白的唇匀息半晌, 云裳问:“窃蓝呢?”

  韶白一听这个, 表情复杂, “被王爷关起来了……”

  “什么?”云裳一急扯动斜盖着半条眉毛的伤口,疼得低喑出声。

  “她那三脚猫功夫护不了人,”容裔想是听见屋里的呻.吟, 推门而入道:“在你跟前你又要撺掇她带你回府,我留她碍眼?”

  韶白看见阴晴不辨的王爷走过来,激灵灵后退一步,心道方才的话王爷不会都听见了吧,那可不是她要骂的呀……

  云裳蹙紧眉心,下意识抬手掩一掩齐整的领口,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真是了解她,倘若此时有功夫在身的窃蓝在跟前,她还犯得上与他周折吗……

  没等她再度开口,容裔皱眉盯着那张煞白的小脸,声音不易察觉地放软:“在偏厢好吃好喝招待着呢,我又不吃人,少操些心行不行?”

  云裳竟从话中听出一丝诡异的温柔,自己先打个寒颤。

  她向阴晴不辨的男人脸上看了一眼,这位大楚摄政王玩弄得一手好心术,哪句真哪句假无从辨别,这还罢了,偏偏这张皮囊长在她的喜好上,纵有十二分的警惕,看上一眼也被迷惑得七七八八了。

  这可不成,她还是得回华府。

  云裳打定这个主意,不想太医院的院首被摄政王提溜过来,亲自为她复脉后,面沉似水地说了句:“小姐这伤口结痂前不可见风,怕留下疤痕便不妥了。”

  云裳脱口问:“会留疤?”

  言罢疑人偷斧地瞥向杵在一旁不说话的容裔,怀疑他与老太医串通好的,否则怎会这么精准戳在她的死穴上。

  江南学宫的小师叔怕疼怕痒也怕死,但最最不能容许的,就是自己变得不美,哪怕全身上下有一点点瘢痕,那也是万万不行。

  容裔看出她所想,无奈:“我若想留你,直接在床上加两道锁链不就完了,稀罕找借口。”

  年过六旬早没了人欲直奔天理去的太医正差点把凳子坐歪:倒、倒也别说得这么直白,下官还在呢。

  这其实冤枉了容裔,他上辈子光棍一条,这辈子一条光棍,哄个人都费劲,花花肠子开窍了才怪。云裳更单纯得紧了,只当锁链与锁门无甚两样,有气无力地瞥他一眼,追着太医问留疤不留疤的事。

  两厢一比衬,反显得医德高尚的太医正才是心有野马的那个,红着老脸抓笔开方,不敢再探究这二位的关系。

  不谙人事的少女还在忧心忡忡:“只要不见风便行了吗,可还有其它需要注意的?您是太医圣手,能保证一点痕迹都留不下吧?”

  险些伤到眼睛也没见她这么紧张,容裔又是怜惜又是好笑,替支吾的太医正回了一句:“我保你留不下半点疤痕。”

  他心中道:便是有疤我也娶你,决不叫一人笑话了去。

  云裳小小哼了一声,恹倚软枕没有理睬。

  这刀伤看似凶险,但只要能够平顺醒来,再辅以将养便无大碍。送走太医正,屋中的明角灯盏尽掌起来,光亮满室,云裳方看出帘钩上挂的红莲纱幔皆是簇新的,可见换上没有多久。

  她盯着纱上的花纹出神,不知几许,忽然听见屋里多了窸窣的脚步声。

  转头便见容裔的晚膳摆在落地罩外,大碗小碟琳琅满目,他本人自然而然坐在那食案后头,正对着茜纱帘栊的方向。

  进出的侍女一律颔首趋行,饶是如此云裳仍百般不自在,在帘锦内缩着,几番想开口都碍于有人在,待到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容裔已经半点不见外地拿起了筷箸。

  “你……王爷这是何意?”

  容裔在她面前褪去一身不近人情的皮,几缕鬓丝零散,添出几分家常气:“三日没正经吃东西了,你容我添一添胃。”

  抱怨似的语气随常得很,堵得云裳满腹正经八百的官辞都没法说了。

  屋内一时只听见男人吃饭的窸声与夜下蛩鸣,安稳静谧,一如她此刻不是国公府小姐,他也不是摄政王爷,只不过是对烛闲话的一双寻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