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世冤家结婚后我离不掉了_作者:寒林泱泱(143)

  不久前宁原来过,叮嘱他们不要担心,到了时间余殊肯定会到,彩排也早就走了很多次,不会出现问题。

  再不济,四个人也能将这个节目跳好。

  节目能不能顺利完成是一回事,余殊的安危也很重要。

  已经连续五个小时没能联系上余殊了。

  好在,时钟敲响过九点的那一刻,有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地跑了过来。

  梁旭眼尖第一个看见他,朝余殊跑了过去,担心道:“你上哪儿去了?”

  余殊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脸颊红得不自然,双唇却泛白,衣服拉链敞着,剧烈的喘着气。

  他身子晃了晃,苍白地笑了下,“不好意思。”

  梁旭这才发现他额头上、脖子上全是汗珠,外面零下的温度,他怎么弄成这样的?

  梁旭不可思议地问:“怎么出这么多汗……你跑过来的?!”

  许骄阳也跑了过来,看余殊指缝里黑黢黢的,瞪大了眼睛问他:“怎么满手都是泥巴啊,摔伤了吗?有没有哪儿疼啊?”

  “你没事吧……”

  队友接连的问候,刺破了一路来劝阻余殊的寒风。

  暖和热切,却越发让他感受到身体的冰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处理完一些事情后,余殊沿着江边走了会儿。

  寒风吹彻,刺骨的寒意于他而言,是保持清醒的绝佳方式。

  手机上几百通未接来电,余殊看也不看挥臂扔下了大江。

  渺小如尘埃的人,多大的怨恨与不满,也配不上江水的一丁点波涛。

  他总是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晚会表演是队友们心心念念、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机会,家里人还要守在电视机前看节目的。他已是孑然一身了,还是不要阻碍别人家庭团聚了。

  他沿着江水一路跑来,与大桥上的车水马龙背道而驰。

  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和京城与岭南的距离相比,不过百分之一;

  与他和林放心间的沟壑相较,更是可忽略不计了。

  除了行军时的长途跋涉,余殊上一回走这么长的路还是前世和林放离别那次。他气得叫人将林放关了起来,自己却跳进河里,顺着河道一路不知疲倦地向外游。

  此时到了目的地,骤一停下,余殊身子早就垮了,腿一软向下跌。

  身后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温度和触感熟悉得可怕。

  余殊看也不看,嗓子里吼出一声“滚开。”

  许骄阳和梁旭对视一眼,站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只对林放点头问好,不敢在余殊面前吭声。

  余殊被林放扶着,心里泛起一阵巨大的难过,像是被掏了一个窟窿,一股股风涌动进来,靠剧烈运动才压下去的酸涩与不甘也一起冲上心头。

  他撒开林放的手,身子却起不来,只能倚着林放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抗拒着。

  “殊殊。”

  “许骄阳!扶我一下!”

  余殊怒喝一声,用自己的声音盖住林放的,他手臂往前伸,泛红的眼眶满是无力感。

  双腿不住的抽搐,力气早在奔跑中消耗光了。

  候场室里气氛一时凝固起来,像是林放一贯的冰冷与余殊突然爆发的气场撞了起来,将这片空间里剩余的空气都蚕食尽了。

  许骄阳不敢动,最终还是林放扶着余殊,将他手臂挂在看起来稍微牢靠点的梁旭的脖子上。

  “扶他坐下吧。”林放无奈道。

  梁旭一愣,看了眼林放,扶着余殊到一旁的沙发上。

  身后,林放与他们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缓步走了过来。

  他还穿着下午开会时的西装,没有搭理过的头发看起来有几分不羁,许久没休息好、外加担心过度的眼中是藏不住的疲惫。

  林放走到沙发边缘,还未走近,就听余殊低声道:“我不想看到你。”

  林放脚步一顿。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会有这一天。当余殊知晓自己有着从前的记忆,知晓自己没有将此完完整整告诉他后,定会引起他的不满。

  但林放没想过他会逃跑,会用自我惩罚的方式来压抑着愤怒和被欺骗的宣泄。

  教养和礼数似乎成了束缚余殊发泄情绪的枷锁,林放心里期待着他把火撒出来,冲自己吼也好,拳打脚踢也好。

  可余殊都没有。

  那声“滚开”只从他情绪裂缝中溜出来一瞬,就被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贵气拦截了。

  余殊平静地坐着,面庞因为过度运动而变得苍白,白皙皮肤下隐隐可见青色血管,脆弱得像是一尊上好的白瓷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