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世冤家结婚后我离不掉了_作者:寒林泱泱(92)

  本就觉得奇怪的队友们:“……”

  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细密的雪点从天上飘落,落在余殊滚烫的脸上,化开成凉意。

  他疑惑地看着林放时,睫毛上也落了一片雪花,像是从冰雪王国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

  余殊醉了酒晕乎乎的,反应也比平常慢一拍,他双手按在林放身上,歪着脑袋问他:“你不是飞走了吗?”

  林放好笑,没催他起来,只逗他,“谁跟你说的?”

  余殊勾起脖子瞥了眼阶前的空地,像是在找什么人。可惜脑袋不会大幅度转动似的,目光只局限在眼前的那片。

  林放看他眼神逐渐无助迷茫,憋着笑掰过他的脑袋往后看。

  余殊终于找到了人,就着林放的手掌对远处的宁原笑了下。

  脸颊上扬的弧度变化,清晰印刻在林放掌心。

  “宁原啊,他说你飞去国外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余殊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林放,你不够意思啊,什么时候偷学的本事,还能在天上飞了。”

  余殊对现代交通出行方式了解很片面,只坐过车,以为这四个轮子的玩意儿就是当下最时髦的代步工具。

  而宁原口中的“飞去国外”,此刻在余殊脑袋中已经和旧时的飞天执念混淆了。

  他眼皮子有些打架,眼眸中却始终亮晶晶,半认真半玩笑地看着林放。

  林放心里像是被小石子砸下去的湖面,平静的表象掀起了波澜。

  “下次就带上你,好不好。”

  “好呀。”

  余殊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脑袋热得发胀,而林放身上正好冰冰凉凉的,像一个行走的制冷机,摸上去特别舒服。

  余殊干脆搂住他,脸贴在他胸口的衣服上,硬邦邦的半球形纽扣将余殊脸颊上的奶膘往四周推了推,可爱又滑稽。

  “我还想跟你去跑马,放天灯,逛市集,听曲儿,喝烧酒……”

  酒气将他脸庞熏得红扑扑的,嘴角浮起毫无保留的笑意,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对人世间抱有着最纯粹的念想。

  林放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怀疑余殊是不是真的醉了。

  醉到分不清年岁几何,把他费心学习的现代词汇都抛却脑后,遵从心底隐秘热切的向往,向旧时好友倾吐愿望吗?

  他愣愣地不回话,余殊用手指戳了戳林放的鼻尖,痴笑道:“庭雁,你怎么不理我呀?”

  雪点落在两个人周身,微凉的石阶浸染上了深冬的寒意。

  道旁的枯叶在月辉的抚照下越发显得落寞萧条,听风声吹奏起尘封的往事。

  林放的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蝴蝶翅膀。

  他十六岁生辰那日,余殊为他取了字。

  虽未请示父兄,却敬告了天地。

  “庭雁”两个字是他二人间不宣之于口的暗语,在每一次念及时,都藏纳了同病相怜的祝愿。

  意气风发的两个少年郎是困于大梁皇城的孤雁,盘旋得再高也终究被锁在庭院深深中。

  所幸的是,他们此生能遇到彼此。

  余殊喜悦时唤他,担忧时唤他,忧愤时唤他,玩笑时唤他……

  仅仅凭借着对这两个字的记忆,林放就能在脑海中拼凑出千千万万个余殊的碎片。

  可自打王府一别后,林放再也没听余殊这么叫过他了。

  紧张、期待、欣喜等情绪混杂着,在林放心里晃荡来晃荡去。

  他抚过余殊后颈,酝酿了一阵,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了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林放眼中含笑,说道:“殿下,夜里石阶凉,臣先扶您起来好不好?”

  余殊许是真醉了,没半点察觉不对劲,双手搂着林放的脖子,“不好,我想抱着你睡,你依不依?”

  “嗯。”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两人周身,余殊拨去他头发上的一点,还有越来越多的落下来。

  无论他怎么折腾,林放都坐着不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余殊一笑,“庭雁从前没这么好说话的。”

  他心里浮起一抹巨大的不真切感,欣喜中掺杂点计较得失的烦忧,趴在林放身上抱怨起来,“不爱笑,也不爱搭理我,总搞得我讨他嫌的一样。”

  在林放心间激荡的小水花凝聚在一处,掀起了汹涌的波澜。

  余殊从前从未对他说过这些。

  在府中时,两人一处上朝一道回府,便各自去了院子里休息,恰到好处的维持着关系的和睦与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