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别说带点痕迹的数理化课本, 就是缺页残缺的都有人抢。
就是她以什么借口印书呢。
这毕竟是教科书, 不是练习册。
最起码…要能让蔡姑父相信。
因为她要借钱。
她和俩哥、徐州熙的钱都在练习册那了, 挪不出多少。
“姑父,那边最多能给多少折扣?”蔡丹开口问道。
“你都要么?”要多要少肯定不是一个价,“你用不了那么多,半个库房呢, 而且我也不建议你全要, 我的意思是这两种纸还能用, 剩下的就算了。”
蔡丹嘿嘿笑, “要是多要了,能几折?”
可以不可以一步到位“骨折”了。
蔡姑父皱了下眉头, “你要这么多纸干嘛, 我没想你会都要, 但是这两种好的, 周厂长说了能给六折, 要是全要, 差不多三四折的样子。”
蔡丹眼睛亮了,“最好能三折,我都要!”
“可是这样的纸, 污了一半了,做练习册也不好卖啊。”蔡姑父劝蔡丹放弃。
蔡丹往门口看看,压低声音,“姑父,你觉得世道是不是有些变了?”
“什么意思?”蔡姑父不解。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平反和摘帽子。”蔡丹开始忽悠了。
“前几年也有过,后来又被打倒了。”蔡姑父自然也看到了。
“姑父这场运动闹了九年了,大学停了九年了,很多知青下乡夜九年了,也就是说咱们国家高等教育人才已经断层九年了,这种情况已经严重阻碍了国家发展,那些大领导们看不见吗,所以我判断这次平反并不寻常。”蔡丹很是胸有成竹。
蔡姑父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好一会才说,“你在赌?”
蔡丹笑盈盈的说道,“姑父,做什么事没有风险呢。而且我很有把握,也就这几年了。一旦恢复高考,高中教科书就成了香饽饽,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你要用这纸印教科书。”不是练习册。
蔡丹点头,“嗯,我就赌最近几年会恢复高考,到时候有些瑕疵的教科书也会百人求,没人在意的。”
蔡姑父敲着桌子,“我都被你说动心了。”
蔡丹眼珠一转,“那姑父你就参一股啊。”
蔡姑父挑眉,“怎么参?”
蔡丹很是殷勤给姑父倒水,“姑父,你看哈,买那库房的纸需要一大笔钱,然后印刷也需要,我的钱肯定不够。”
蔡姑父瞪眼,“你可真看得起我。”
那表情活脱脱的就是“好像我比你有钱似的。”
蔡丹差点笑出声了,她姑父有没有钱,她不敢说最清楚,也是少数比较清楚的人之一了。
他的工分现在也是顶工分,一天十二个工分。
但是他们家现在就他和姑姑挣工分,爷爷奶奶早都不上工了。
以前蔡爷爷还能在老人团里帮点忙,挣点零碎工分,后来他病重了,这个活儿就没有了。
所以他们家就是两个人挣工分养两位老人两个孩子。
要不是以前有些家底儿,说实话日子绝对不好过。
好在蔡姑父出门应酬可以单独走账,这是队里认可的。
要不然更惨。
她都有些可怜蔡姑父了。
“姑父,咱俩穷鬼,可账上有钱啊。”蔡丹提醒道。
蔡姑父头次对蔡丹沉了脸,“丫头,你姑父我不是个啥好人也不古板,有时候给家里人走点后门儿,行个方便我无所谓,但不能影响大家伙的利益。你就是做账管账的,你就不能对账本起心思。”
蔡丹捂头,“姑父我冤枉啊,你听我说完啊。”
“说。”
“可以允许队员借钱,利息就按照银行的就成了。”蔡丹可从来没想过挪用公款。
她没那胆子。
“万一还不上呢?”蔡姑父倒是没一下子否定。
蔡丹解释,“肯定不能轻易批准啊,而且要有一定的抵押物。就比如说我吧,如果借钱,我会抵押之后的所有工分,包括我的手表和练习册的分红。姑父你可以抵押工分、手表、自行车…”
蔡丹再次巧舌如簧,“其实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即使高考不恢复,这些书也不会浪费,也会慢慢的卖出去,因为成本很低,可以便宜卖,亏手里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恢复高考就是十来倍的利润,这点风险完全值得。”
“那需要投入多少?”蔡姑父该死的心动了。
“其实不多,姑父可以和造纸厂的周厂长好好谈谈,然后用一些定金将瑕疵纸买下,然后分批给钱,可以谈两年或者三年还清。剩下的就是印刷、装订的钱,这个…不拖,加起来也不多。”蔡丹见姑父脸色不对,立马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