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站在最角落里,眼角周围泛着青色,喃喃道,“是啊,大人可不能出事。”
他已经选择了聂凿,若聂凿死在外面,他这几个月的苦心就白费了,比起在场的御史们,他更怕聂凿出事,他甚至冒出个想法,陪聂凿去章州,找机会修补两人关系。
想到这,他有些站不住了,慌慌张张往外跑去,其他御史看向他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
张硕出卖聂大人的事已经传遍了,御史台里,明明最先巴结讨好聂大人的是张硕,最后竟让韩风入了聂大人的眼。
造化弄人。
几人又在韩风面前说了几番好话,韩风性格冷清惯了,不适应旁人谄媚的嘴脸,不冷不热提醒了句,“大人不在,诸位需约束好自己言行,别让六部抓住任何把柄,否则大人回京也救不了各位。”
御史台和六部积怨已深,他们拿聂大人没办法,对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聂大人前脚走,他们后脚就会遭报复。
闻言,几位御史都白了脸,李御史哆哆嗦嗦道,“一群小人,竟会捡软柿子拿捏,不行,我这就对外宣称病了,回家养病去。”
无论如何,要熬到聂大人回京。
领侍御史附和,“是啊,不能让那些人趁虚而入,我也告假去。”
几人心里都有了主意。
不说六部对聂凿怀恨在心因此记恨上了整个御史台,只等聂凿走后挨个挨个收拾那些御史,要聂凿回京后无人可用,哪晓得他们还没动作,御史台那群人全部以生病为由在家闭门不出。
众官气得跺脚。
不过那是后话了。
张硕奔到聂府,吵着要见霍权,老管家杵着红拐杖把人拦在门口,尖细着声道,“我说张御史,你还是回府照照镜子吧,瞧瞧你这样子,老奴放你进府怕侮了大人的眼。”
张硕本就长得不好看,加上刑部出来后自知犯了大错,时时提心吊胆,夜不能寐,气色极差,老管家虽看不清人,凭走路的姿势也猜得到。
张硕要下跪,老管家人叫人拦着。
“你要跪就跪远些,别又害我家大人名声不保。”
老管家油盐不进,张硕急得没法,带着哭腔道,“此去章州危险重重,下官愿追随大人而去,还往老管家代为传达。”
老管家极为嫌弃,“章州危不危险不好说,张御史是个危险是事实。”
真让张硕跟着去章州,没事也能让张硕折腾出事来,就说之前弹劾罗忠,不就张硕从中作梗吗,老管家摆摆手,“张御史还是回去吧,大人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张硕走后,老管家左思右想,决定找冬荣谈谈,大人金尊玉贵,可不能出事,他得教冬荣一些本事。
冬荣回到偏院已经很晚了,进门就见老管家坐在屋子中央,面前摆着几样小菜,他纳闷走错了门,退出去看了看,只听老管家说,“等的就是你,快进来吧...”
“老管家。”冬荣挠了挠头,顺势把铁棍竖墙放好,“老管家有事?”
“大人南下,我不放心...”
“我会照顾好大人的。”
“你的忠心我当然相信,我啊,就怕人心险恶,你们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老管家拍着桌子,示意冬荣坐下说话,他问冬荣,“你觉得大人口才如何?”
“大人能言善辩,口才无人能及...”
老管家自豪地挺了挺胸膛,“你想不想学?”
冬荣:“......”就为这事?
离京这天,天空少有的明朗,街上清风雅静的,街道两侧的铺子关着门,整条街空荡荡的,车轮碾过覆着雪的地面咯吱咯吱地响,越发寂寥。
霍权坐在车里,左右两侧是冬青冬盛,聂煜则在冬盛旁边,冬盛是账房先生,算术了得,聂煜跟着陈如松学了算术后,对冬盛很是佩服,上车后主动挨着冬盛,双眼咕噜咕噜的在他腰间金算盘上打转。
冬盛取下算盘,拨了几下珠子,“小少爷喜欢?”
聂煜吞咽了下口水,用力地点头。
“得空奴才给小少爷做一个?”冬盛手里的算盘是用聂凿命人打造的,融了金子所铸而成,价值不菲,冬盛非常喜欢,要他送人他可舍不得。
君子不夺人所好,聂煜还是明白的,他举起双手,极为爱惜的摸了摸算盘上的珠子,“也用金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