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刑部和大理寺监牢,被劫后照样无迹可寻。
手边茶杯刚砸了出去,嘉祥帝怒气再起,抄起桌上的奏折摔过去,“闭嘴。”
“是。”白松委屈地退回去,稍稍活动后,小腿麻意更重,他难熬地龇了龇牙。
其他人默不作声,嘉祥帝越看越来气,问霍权,“兵部的事,聂爱卿有何看法?”
罗忠诧异地抬头,腥红的血像小溪顺着脸流下,霍权不经意看了眼,忘记要回嘉祥帝话,心惊胆寒地站在那,像个傻子。
在场的官员分感意外,能说会道的聂御史怎么哑巴了,以往进宫,嘉祥帝拦也拦不住他漏风的嘴,现在让他说,他竟闭嘴不言,众人偷偷抬眉,扫过霍权紧蹙的眉峰,隐隐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众人目光过于灼热,霍权回过神来。
“兵部的事,微臣多言不妥。”
白尚书又想骂人,你娘的说得还少吗?前礼部侍郎不就被你说下马的吗?
白尚书嘴角抽搐不止,其他官员露出同样的表情。众所周知,聂凿就是个搅屎棍,无论什么事都爱瞎掺和,以骂死人为荣...这样的人,竟然说多言不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嘉祥帝波澜不惊,“朕要你说你就说。”
霍权面露纠结。
其他人惊愕不已。
委实不敢相信,言官出身的聂凿真成哑巴了。
哇哦。
稀奇。
当真是稀奇。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霍权硬是没掺言,嘉祥帝颇有耐心,命宫人赐座,有种不听霍权说话誓不罢休的意味,内阁几位大臣收到风声进泰和殿,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户部尚书给几位使眼色,余光指向霍权,内阁几位大臣不喜地皱皱眉,不多时,安宁侯也来了。
兵部的事儿牵涉甚广,皇上真要怪罪,他儿子职位不保。
他带来个消息,劫狱的有好几拨人。
言词笃定,仿佛有确凿的证据一般。
如坐针毡的霍权听到这话眉尾动了动,稍微细想就明白安宁侯用意,是想把水搅浑弄成悬案,老管家惯用的伎俩。
白松说劫狱的至少两拨人,安宁侯又说好几拨,闻风而知雅意的官员领会过来,站出来为白松等人说好话,“看来那些人预谋已久,即便不是兵部监牢,也会是刑部或大理寺...”
意思是无论劫那哪座监牢都会成功。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心头不悦,明明是兵部看守不严,怎么把他们牵扯进去了。然而顾及逃犯身份,到底没有反驳。
嘉祥帝冷笑,“照爱卿所言,我大昭监牢是谁都能劫的了?”
“微臣不敢。”
此事已过去两日,嘉祥帝早已耐心告罄,“聂爱卿怎么看?”
这是皇上第二次问他,霍权再装聋作哑似乎有些过分了,他站起身,双手交叠于胸前,不疾不徐道,“无论什么人,劫狱总有原因,不知兵部丢失的几名逃犯所犯何事?”
兵部想把水搅浑还不容易?他帮他们!
几人被押送进京,所犯罪名都有详细记载,罗忠与霍权不对盘,认为霍权此番故意找茬,虎着眼质问,“聂大人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冤枉好人不成?”
他额头渗着血,几片茶叶贴着脸,圆目怒睁的瞪着霍权。
两人积怨深,在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附和,“是啊,聂御史这番话诛心了,若传出去,真以为兵部无凭无据就抓人呢。”
在他们眼里,聂凿是个罪大恶极的坏蛋,坚决不能为他说话,尤其这个坏蛋还是御史,就更不能为他说话。
挤兑御史是各部心照不宣的秘密!
第38章 038 皇上交情
聂凿还是那个聂凿, 嘴巴上生着利刺,非把人刺得千疮百孔血流成河才罢休,怎么会几句挤兑就泄了, 但看他直起腰杆,不冷不热地说,“逃犯被救, 极有可能是亲属所为, 兵部派人查过了吗?”
尾音轻飘飘的,听着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
白松脸烂如泥,低着头的圆脸男人面色发黑,投向霍权的视线极为凶狠, 霍权按住发颤的手,垂着眼睑望过去, 面不改色道, “没查过?”
白松脸快烂到地里去了, 老实说, 几名逃犯的来历他并不知晓, 他上任时间短,好些人不服气,兵部几股势力暗中给他使绊子, 他尽量不和他们正面交锋, 监牢被劫还是云黩禀报他的,云家势力在北疆, 不像徐家和安宁侯视他为政敌, 云黩说丢了五名逃犯, 皇上追究下来他这个尚书首当其冲。白松脑子没生锈,徐家对尚书位置虎视眈眈, 庞宇管着兵部半数兵力,他出事,两家额手称庆。反复琢磨后,他主动进宫请罪立下军令状,就是要徐家和安宁侯府知道,大家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滚一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