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上,朕错了_作者:墨墨Lin(144)

  北境天气苦寒,不如汴京温暖,他的病一到冬季就容易发作。

  温无苦笑,温伯等人都以为是旧疾,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刘宣下的药。

  “公子对自己的身体就是太不上心了,太任性了,良药苦口,喝着喝着兴趣就除根了呢?”

  温无:“……”

  他心里苦,又不能说,最终只能任温伯唠叨去了。

  “沉贤的信里,写了什么?”

  陆嘉如今正在被温无押着识字读书,因此家中来了什么信件之类的,都是他来读。

  他举着信件,一字一顿地念道:“北燕犯边,皇上正欲北上,师出北……北……”

  温无皱了皱眉头,将信件接了过来。

  “北邙山?”

  这个地点每一次一出现,温无都有不祥之感。

  也许是因为之前看书的印象太深了。

  但北邙山此道,官道平阔且行程更短,又是出师北伐的极佳的路线,选择这里无可厚非。

  也是他想太多了,如今萧归也算是身经百战了,经验丰富,一举一动都自有考量。

  温无如今跟温伯陆嘉三人隐匿在北境境内,小日子过得甚是清闲悠哉。

  他也关注前线战事,往往有看法的时候,会通过与高沉贤的书信来往传出去,借由高沉贤的口中说与萧归。

  这两年间,萧归的事迹他也听得不少。

  甚至偶尔隐隐觉得,是不是从前他拘着他了,反而令他无法放开手脚去开疆拓土?

  

  北风卷地,漫野白草尽皆折腰,入目煞是萧瑟荒凉。

  萧归策马行在前头,身后的明黄色大纛高高擎立,猎猎生风。

  忽地,他勒马顿住,伸手一挥,后面军队当即停了下来。

  萧归凝神环顾了四下,片刻后,又亲自下了马,单膝跪地,将一侧身子伏了下去,耳朵贴着地面,似乎在听什么。

  李凌在马上瞧着他,顿时警觉,难道有伏兵?

  过了一会儿,萧归起身,翻身上马,“全军停下,就地安营扎寨。”

  李凌愣了下,“皇上,这还没出北邙山呢,北燕那群饿死鬼不可能深入北境吧?沿途哨探也没有提起。”

  高沉贤也道:“在这里,恐怕到时候作战不便。”

  萧归瞥了二人一眼,“哨探已经十二个时辰没有回来了,这事有异。”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怕引起军心动乱。他才刚趴在地面上,听到了隐隐的马蹄声。

  这说明,敌军已经跟他们相距不会超过三十里了。

  而沿途城池、哨探,皆没有前来送来消息,只能是凶多吉少了。

  高沉贤没有耽误,迅速干活去了。

  李凌则跟着萧归登上了附近一座高高的山头,极目远眺。

  只可惜,这里高山环绕,互相掩映,完全看不到任何影子。

  入夜之前,萧归召众将领议事。

  “今晚开始,每营五人,轮流戍守。到目前为止,哨探还没有回来,可以肯定被敌军俘虏了。”

  “这说明,敌军已经深入北境腹地了,他们悄无声息的,目的肯定是偷袭中军大营。所以,从现在开始,每个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严防死守,不准懈怠。”

  他面上没有丝毫情绪,既不惧怕,也不自负,目光沉着冷静,仿佛军中的定海神针。

  众将拱手齐声道:“末将领命。”

  夜里,萧归的龙帐里灯火幽微,到了三更仍然没有熄灭。

  李凌打着呵欠给他递了热茶进来,他是困得不行了,但这个祖宗还不肯睡,他也只好跟着熬。

  掀了帐帘,但见萧归坐在案后,手中捏着一张纸条,沉沉的神色下,有不易察觉的落寞。

  李凌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用走近,也知道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温无离开时留下的纸条。

  他服侍萧归左右,这两年跟着他到处打战,亲眼目睹他的声名赫赫之下的日益沉默。

  他从来没有放弃寻找温无,可这事也怪了,翻遍了北境,也不见温无身影。

  李凌也曾猜测,他该不会是还陷在南边,或者已经死了?

  他偶尔也担心,万一他真的死了,那皇上、怎么办?

  李凌如今已经不考虑温无是男人的问题了,他实在看不得萧归半死不活的样子,一看就心疼。

  不就是男人嘛,古往今来,也不少皇帝有断袖龙阳之癖,谁还敢说什么了?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可他说服自己没用,如今人找不到,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