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站在那里,一个让一让的都没有,从金甲夫妻俩到丁田,甚至是他们家大少爷,奶娘等等,不管主仆,都一起受了这跪拜大礼。
高三小姐一口气上不来,也咽不下去,这次本来是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威胁对方的,结果成了自己被人下马威。
脸色惨白,幸好涂脂抹粉擦得多,倒是……看不太出来,只是本人有些行动僵硬。
坐下之后,金甲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走,去旁边下盘棋?”
“好啊!”丁田也站了起来,俩人头都没回,就去隔壁下棋了。
其实,玩的是丁田擅长的动物棋,而且俩人都没心思下棋,都竖着耳朵,挤眉弄眼的听动
静呢。
他们俩一走,高三小姐就尴尬了。
本来刚才想叫住金不换的,但是他身边还有个丁田……虽然高三小姐最初的目标是他,可是经过了那件“人为的意外”之后,她就只剩下金甲这一个选择了。
但是一开口,在外人面前,就不够自重了。
女孩子,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需要自尊自重的,好女孩子都是如此,没见哪个自甘下贱的女孩子有好结果的。
所以高三小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俩人离去,却不敢开口挽留……她以什么资格挽留啊?金马氏摆出来的排场,高三小姐有些扛不住,尤其是在这么多下人面前,高三小姐仿佛面对的不是她以为的乡下粗俗妇人,而是她嫡母那样的贵太太。
品茗,用点心。
吃了也喝了之后,高三小姐还没等开口,金马氏已经端茶送客了。
高三小姐绝不会就此被扫地出门的,她站起来道:“想与安人说些体己话……。”
“高三小姐,我与你不熟,没有什么体己话可以谈,交浅勿言深。”金马氏才不会给她机
会。
那边,管家娘子又喊了“送客”。
高三小姐再脸皮厚,人家都喊了两次“送客”了,按照道理,她也该走了,但是不行啊!回去了怎么办?
她这辈子就完了。
“安人,金马氏,你是知道我来的目的,你娘家是什么人?我可是诚意伯府的女儿……。
”高三小姐干脆撕破脸,破罐子破摔了,直接挑明了说:“若是有可能,我也不想这样,可是
天意弄人,我又有什么办法?而且金大人娶了我好处多多,我有家世,又有嫁妆,他在京中也有了一个有力的靠山……。”
“好了好了,呵呵呵……。”金马氏竟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起来:“高三小姐,你不用说了。”
“我要说,金马氏,我知道你现在是金甲的妻子,可是你也要为他想一想,他在京里没有根基,怎么往上爬?难道要永远当个小官吗?”高三小姐并不知道金不换是刑部的员外郎,这个职位本来就是王佐给他跟丁田挂靠的,以方便他们查案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
所以对外来说,金不换就是个太医,挂靠在太医院,从七品的官职,在京中一抓一大把。
何况金不换又不是在太医院上班,他是在刑部大牢里啊。
要是混得好,会在刑部大牢里当班?
早就进宫去伺候贵人们了。
金马氏还不生气,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的花枝乱颤,而她身边的人也同样如此,就像是看了一场小丑的逗趣表演,一个个笑的不能自己。
高三小姐看的是金马氏:“我说的,你能懂么?”
“高三小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金马氏却非常稳妥的坐着,一点都没动摇的意思,平心静气的告诉她:“首先,诚意伯府……现在还有诚意伯吗?”
“你!”高三小姐气急:“我曾乃是诚意伯!”
“那你曾祖现在在哪里?”金马氏问她:“我只听说过诚意伯太夫人。”
“我……。”高三小姐一噎,眼神略茫然。
“你的父亲,爵封云骑尉,正五品,你的嫡母,也是敕封的安人。”金马氏慢条斯理的道:“唯有伯太夫人,是超品的诰命夫人。而我家,我的丈夫,金甲,金不换,同样是云骑尉,正五品,而我,也是敕封的安人,你说,我们金家,要靠你什么呢?嫁妆吗?”
“我……。”高三小姐,只是一个闺阁小姐而已,她能知道这么多事情,能有这份心机,已经是很不错了,多亏了她有个善于心计的亲生母亲。
只是,到底是格局小了点,加上在家里养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殊不知京中早已经没有了诚意伯府这么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