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_作者:琼玉花间(239)

  次日晨起,韩墨初终于从宿醉之中悠悠转醒,前日的豪饮造成的后果就是他今日浑身无力,头脑发胀,后脑处好似被重锤击打过一般隐隐作痛,太阳穴突突的乱蹦,喉咙里焦灼得像火烧似的。

  顾修见他醒了,伸手便与他递了一盏清水。

  韩墨初一饮而尽,喉头的焦灼缓解,神智也慢慢的恢复过来。

  昨日,是韩府举家入罪行刑的日子。韩墨初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心无波澜的撑过去。

  这一次,他当真有些高估自己了。

  那天夜里,他穿着那身华服去诏狱中见了韩明最后一面。用一盏清冽的毒酒给韩明留了具全尸,成全了他身为人子唯一可尽的孝道。

  他如此做,本心是想与他幼年时的那段过往彻底作别。

  但是他见了韩明,同韩明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发现他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也许是替母亲悲哀,也许是因为没有保护好母亲而难过,也许是因为韩明依旧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而委屈。他那些有实无名的亲眷们依旧没有在乎他,更不知道他的存在。唯有那个做了亏心事的主母,见到他像见到鬼了一样。

  凡是身为人子者,谁不曾对父母抱着满心的期待。可末了末了,他那点期待还是落空了,而且也再也不必燃起了。

  那些曾经在他弱小时□□践踏过他的人,现在都不存在了。他原本该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是当他昨日见到了那些人的鲜血后,他的心口便仿佛有一团重石压着。也许血亲与血缘之间就是如此。哪怕再生疏,再不在乎,在死别之后,心里也是难过的。

  “你,好些了么?今日我帮你我在前朝都告了假,你就好生休息一日吧。”顾修接过了韩墨初手中的杯盏,轻声说道。

  “回殿下,臣好多了。请问殿下,昨日臣失礼了么?”昨天夜里他和苏澈喝酒的事他有一半记得,有一半不记得了。他记得自己好似闹得很厉害,但具体怎么闹的他想不起来了。好像因为对面的人是顾修,他本能的就折腾起来了,他心里那点儿仅有的委屈憋闷都发泄出来了。

  人似乎都是这样,面对越亲近的人就会越放纵。

  “不曾。”顾修摇摇头,将手腕上那个青紫的牙印藏在了袖口里,从一旁的小桌上端过一个小碗递到了韩墨初面前:“给你,糖水蛋。”

  韩墨初双手接了那碗,一碗清寡的红糖水里卧着两颗圆溜溜,白生生的荷包蛋,氤氲的热气蒸腾着,熏得人眼眶都湿了。

  这碗糖水蛋是韩墨初印象中仅有的,生母在他幼年时做给他吃的食物,滋味他也忘了。他只知道那是他最艰难的日子里唯一吃过的一种甜食。大约是他昨夜醉酒时念叨出来,被顾修记在心里了。

  “多谢殿下。”韩墨初端着碗,脱口问道:“吴婶做的么?”

  “不是,是我做的。”顾修风轻云淡的答道:“我也不知糖水蛋该是什么样子的,不如你尝一口?”

  “好。”韩墨初用勺子尝了一口,发现竟然甜度适中,生熟得宜,不由得有点惊讶:“殿下,您什么时候学会下厨的?”

  “你说你要吃,本王就做了,也不费什么功夫。你喜欢的话,改日本王再给你做。”顾修的语气俨然自己是个烹饪天才。

  “我的个老天爷啊!!!哪个祖宗干的啊!!!”顾修的气场还没称过一息,吴婶便挎着个空荡荡的竹篮子站在外间门口兴师问罪:“小主子您说,老身我昨儿刚买的六十个鸡蛋,今儿怎么全没了啊?还有那两罐子红蔗糖,都哪儿去了?您要吃糖水蛋就叫老身一声不成吗?这不是活活糟践东西吗?”

  “本王就是想试试看做不做的了,就试试。”顾修背过身子,一只手心虚的敲着桌面。

  “试试也不至于把鸡蛋都试光了呀?这厨房现在连脚都下不去,那煮废的蛋让老鼠叼的到处都是,碗盘让逮老鼠的夜猫撞碎了十几个,我的小祖宗您什么时候学会淘这个气了?”

  韩墨初端着手里的小碗,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清咳两声道:“吴婶,您去账房我的帐上勾五两银子,赔了厨房碗盘和鸡蛋,成么?”

  “得了,这小主子老身我说不得。反正参军大人原是做少师的,小主子淘气您自己管吧。”吴婶没好气的将那空篮子一挎,头也不回的杀出去买鸡蛋了。

  “咳。”顾修沉着脸,耳根窘得通红:“你...”

  “原来殿下做的糖水蛋算是百里挑一的,难怪这么好吃啊。”韩墨初笑着将碗里的两颗蛋吃得一干二净,连一口汤也没剩下。